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在乌云密布的阴沉天气中，老何公布了这次高三年级的月考排名。
“这次的排名，有不少人的变化还是挺大的，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啊。”
话音落，老何点开了排名表，同学们的视线紧紧盯在投影仪幕布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还好还好，没掉出年纪五十名。”
“完了，我五十六，又是哪里出来的黑马把我挤下去了？”
“比上次前进了一名，知足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张超，看完自己年级第十的名次，心满意足，他上下扫了两眼，转头对祁喻吹了个口哨，“不错啊，十二名，你的水平又回来了啊。”
“那当然。”祁喻笑笑，眸底是少年独有的恣意潇洒。
这次，总算是没让他妈失望了。
撑着脑袋，他再度往教室前面看去，视线所及之处，耿绵绵双手抱住脑袋，正盯着投影仪看。
从她抱头的动作来看，不难想象此刻她脸上的震惊。
“怎么了这是，难道比上次考得差很多？”
奇怪地嘀咕了一句，祁喻在成绩单上找耿绵绵的名字，很快，他就在自己下面找到了，是第二十名。
这不是挺好的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耿绵绵期中考试是二十二名，这次也算是进步了。
等等，难道她那个动作是惊喜？也不太像啊。
脑子里渐渐往一个奇怪的方向揣测，祁喻正想嘲笑自己的脑回路要被耿绵绵带偏了，就发现她转头看向了苏白。
不是吧，难道真的是苏白的成绩出了问题？
前面半分钟，大家都是在关注自己的成绩排名，该笑的笑、该哭的哭，之后，大家就有余力来仔细地分析完整的成绩单了。
正在祁喻重新去看成绩单时，惊叹声在教室里响起。
“不会吧，苏苏这次居然不是年级第一？”
“卧槽，哪个黑马抢了苏苏的位置？”
“是新同学，程言。”
“还有英语课代表。”
英语课代表：“你们别说了，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在苏苏上面。”
恰好苏白和程言都坐在靠窗一组的最后几排，一时间，整个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大家先看了看新年级第一程言，对方面无表情，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就是学霸该有的淡定吗？
“苏苏进校来就没考过第二，这次一下子考了个第三，我感觉她这次会很受打击。”
耳边传来张超担忧的话语，祁喻这才收回自己落在程言身上的冰冷视线，去看苏白的状态。
一如往常。
桌面上摆着上课要用的本子，手里握着笔，摘抄着错题，面上表情也很淡然，没有想象中受打击的样子。
考完试后的两天是周末，今天是周一，卷子才发了两科，上两节课的语文，和这节课苏白刚发下来的数学。
拿到数学卷子的那一刻，苏白就知道自己这次拿不到第一了，因为她的数学总分没考到一百八。
英语课代表名次在她上面，是在苏白的意料之中，但程言考了年级第一，这多少让苏白觉得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又觉得没什么不对的，虽然不知道程言转学的原因，但对方毕竟是N大附中过来的，成绩好也不奇怪。
“好了，排名和各科的分数，你们的应该都看到了。”老何将成绩单关掉，“趁着班会时间，我们来简单聊聊大家的情况，有些人比上次进步很大，比如祁喻、韩智……”
这节班会课，老何没占用时间来上课，主要是分析班级学生最近学习的情况，也提醒了一些退步的人，但这其中没有苏白。
“苏苏，我来啦。”
老何一走，耿绵绵就从座位上跑了过来，苏白的同桌非常贴心地让开，不忘拍拍她的肩，“苏苏交给你啦。”
坐到椅子上，耿绵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好丽友派、两袋威化饼干、三颗巧克力、四根棒棒糖……
眼看着桌上的东西越堆越多，苏白失笑：“你什么时候变成哆啦A绵了？”
“厉害吧！”耿绵绵得意地对苏白眨眨眼，“我捣鼓了一节课呢。”
这些东西并不全是她的，有些是身边的同学知道她是为了安慰苏白，偷偷塞过来的。
“所以老师上课讲的你听了没？”
“啊，那个应该不是很重要吧，就是分析考试情况嘛，我每次都不听的，没事儿。”
苏白有些无奈，“行吧，那讲卷子的时候你可要认真听。”
“好，我一定听。”耿绵绵拿了颗巧克力剥开，“好了，别一直聊考试了，吃点东西开心一下，来，啊——”
像是哄小孩一般，耿绵绵张嘴示范。
“好幼稚。”苏白这么说，还是张嘴由着耿绵绵喂自己，“不过你手干净吗？”
“不干净，但你已经吃了啊。”在苏白开口前，耿绵绵就笑着跑开了。
课间只有十分钟，耿绵绵送了吃的，并没有赶在这个时候和苏白聊很多，她觉得，安慰人，不一定非得挑明是哪件事，只要对方开心了就好。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没有老何那么体贴人，她先是将程言和英语课夸了一顿，然后直接说到苏白这次考得不行。
“……你这次完型填空居然错了三道，太不应该了，要好好反思，听见没？”英语老师站在苏白的身边问。
“听见了。”苏白回道，语气正常，握住笔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中午回到家，白若芳第一件事就是问苏白的月考成绩下来没有。
“我刚刚听宋启妈妈说了宋启的分数，你把你分数说出来，让我比较比较。”
手里捧着饭碗，筷子在里面胡乱地搅了两下。
“妈，我这次考了年级第三。”
“什么？”白若芳给她盛汤的动作顿住，“年级第三？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年纪第三，第一名比我高六分，第二名比我高两分。”
苏白没看白若芳，说完挑了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不是，年级第三，你怎么考的？是不是最近又交了什么新朋友，我前几天听说，你上次和一个男生去喝奶茶了？想到你快要考试了，就没说出来影响你心情。”白若芳问道。
和一个男生喝奶茶？
苏白想了一下，知道这应该是宋启的妈妈传出来的。
“就是没发挥好。”苏白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