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想到苏白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不小心碰到苏白的胳膊,引得她一阵皱眉时,江墨的思绪才回归正常。
看医生比较重要!
梁微微没想到,苏白居然录了音,不过,她觉得那录音并不能证明什么,又不是摄像。
“从头到尾,苏苏她都没有说一句重话,一直在安抚着梁微微的情绪。”张超关了录音,“所以,我不相信梁微微的话,我不认为,一个全程都在说软话、甚至不得已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的人,会突然把别人推下去。”
“嗯,有道理。”张主任点头道。
此刻他的办公室,挤了很多人。
他,老何,梁微微,还有六名学生、两名老师,过来作证的,以及关注事情经过的高一高二年级主任,和几个没课的老师。
“怎么不可能?苏白她被我拆穿了虚伪的面目,所以她想要堵住我的嘴,想要造成我自杀……”
“你胡说!难道不是你约苏苏过去的吗,难道楼顶上的锁不是你自己带的吗?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苏苏为什么还会抓着你要救你!”耿绵绵打断了梁微微的话。
在梁微微待在医务室检查的时候,张超去教室问了她一些情况,然后便把她也叫了过来,帮着作证。
刚刚放录音的时候,耿绵绵其实没有听出来有锁,但韩智他们都知道,一听便联想到了,还当场说出来猜测。
“那是因为她推我的时候,被我抓住了袖子,不然我早就死了。”
韩智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太明白,一个想着要跳楼自杀并且已经实施了的人,为什么还会想着改口、攀咬别人。
“梁微微,你说错了,你是没有办法揭穿苏苏虚伪的面目,因为她从来不是虚伪的人。”
韩智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递到了张主任面前。
“2015.8.16
我爷爷死了,他是家里最疼爱我的人了,现在他不在了,那爸爸妈妈只会喜欢弟弟,然后更加嫌弃我了。
再也不会有人护着我了。
我对家里人不抱有什么期待了,我以为,我在学校会比在家好过。
可我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而且那个人,居然是大家都喜欢的苏白。
整理书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桌肚里的那些字:废物,学什么习,学好了也没人喜欢你……
看到那些负面的文字时,我又想到了我爷爷,确实,除了他,家里没有人会再喜欢我了。
可是,我怎么就是废物了呢?怎么就不能有其他人喜欢我了呢?
我不知道这些字是谁写的,直到和同桌聊天时,她随口说了一句话,让我得知了真相。
她说,苏苏昨天来和你换了桌子。
之后她说了些什么,我就没听清了,我想不通,苏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曾经那么喜欢她,那么尊敬她,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学习榜样!
她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
我知道了,她表面上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但骨子里就是个虚伪又自私的人,满脑子的恶趣味,就想着在别人难过时,再狠狠地踩上一脚。
真恶心啊!
我讨厌苏白,我恨苏白!”
张主任沉默着看完了这一篇日记,身旁站着的老何,跟他一样沉默。
如果真的是这日记里写得这样,那苏白好像确实做了错事……
张主任看了老何一眼,他是打心里不愿意相信苏白是这样的人的,毕竟之前同意举办天台告白,都是受了苏白的影响。
“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误会。”老何说。
“有的。”韩智说,“我找来了当时梁微微的同桌,她虽然不能完全记得当时说的话,但能想起来一个大概。”
耿绵绵的旁边,站着一个女生,是英语课代表,她就是高三开学时梁微微的同桌,月考后才调开的。
“梁微微本来的那个桌子,上面被划得很难看,大家都不想要,才会剩下来的。”英语课代表说,“苏苏换桌子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了,所以聊天的时候,我就和梁微微提了一句,说苏苏和她换了桌子,不然她的桌子会特别难看,会影响心情之类的。”
只可惜,从日记内容来看,梁微微当时只听了前半句,也就错过了苏白换桌子的原因。
当时从韩智手里看了梁微微的日记后,英语课代表挺愧疚的,她没想到,因为自己多那么一句嘴,居然就让梁微微因此记恨上了苏白。
那她岂不是罪魁祸首。
张超过来拍拍她的肩,小声道:“你别想太多了,你当时话都说清楚了,是梁微微她自己没听,才造成现在的局面的。”
“好,我知道了。”
“你乱说,你当时根本没有说桌子很难看,你没说!”梁微微脸色有些发白。
“我说了,是你自己没听见,你日记里也写了。”英语课代表说。
“不是的,你没说!”梁微微喊道,“而且,那桌子能难看到哪里去,桌子就算再难看,也不会有苏白写的那句话伤人!”
办公室后面有几个老师在窃窃私语,可那些,在梁微微的喊声面前,不值一提。
“她想用那些话伤害你,直接在你桌子上写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换桌子?”张超说。
梁微微还是摇头,“她是为了让我知道,那些话是她写的,是她自己想让我讨厌她,是她自己给了我这个机会!”
张超不想接话了,他觉得梁微微的精神可能有点问题,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你原来的那张桌子,确实很难看,你划破苏苏的桌子时,难道就没有看到吗?”韩智皱着眉问。
“看到什么?”
“桌面上都是骂人的话。”韩智说。
张超将苏白手机的相册打开,上面有一张桌面的照片,他们刚刚去教室的时候拍的,把蓝白格子的桌布拿掉了。
桌面上,各种咒骂的语句,红笔画的,小刀刻的,比起梁微微日记本第二页上的内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微微难以置信,直摇头,“怎么可能?这肯定是她自己写的,不然谁会在桌子上写这么难听的话!”
“上一届强化班的班主任主动离职,就是因为坐这张桌子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