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波动赵簟秋的情绪,进而损伤灵识,叶星阑蒙了面。
然后,那颗珠子被赵簟秋抢了回去,她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对他道:“侍奉我。”
叶星阑没忍住笑,尽管他很清楚赵簟秋说的不是玩笑。
而就在这时,一直闷不作响的白衣少女扯出五条金丝为阵。
“人眼有时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少女运功再提灵气,将灵息分流给每一根金丝,然后踏上水面完成最后一道步骤——落水。
“小霞,你怎么又什么都不说。”元中伦猛地一起,连带着脸上的肥肉都颠了颠。然而等他站起来时,水面上已经只有星星点点随波逐流的白色小花了。
光滑如鉴的水面上
许仙仙带头跳了水,赵簟秋和叶星阑僵持着,元中伦一时不知先顾那边。
虽说卞霞一路上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可这毕竟是阴暗且未可知的地下河,她就这样跳进去真的会没事?
元中伦恼怒地一拍大腿:“做什么都不带我!”
……
许仙仙从来没看过这么星光璀璨这么近的天空,也没有嗅过这样充满牛羊膻和清新芳草味的空气。
她站在一条小河边,很窄的小河边,浅滩上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连路都还不会走,却被人放到水洼里。
许仙仙的身体是透明的,她再次旁观,就像以前她做过的很多次那样。
她是神明的眼睛,然而在抛却神侍这个身份的时候,她是自己的眼睛,也是别人需要的眼睛和耳朵,
“滴答、滴答”一滴滴水珠滑过指缝,在光洁的鹅卵石上溅出水花。
雪白的长发如同毛毯一般盖在了小女娃身上,女娃俯身看着潭水中的月亮,圆圆满满,冷冷清清。
她狡黠地眨眨眼,一只小手扑向水中的白玉盘,平静的潭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小女娃瞪大了眼,玉盘早已碎成片片清凉,她嘴里咿咿呀呀,仰起头来,仿佛要看透那九天外的寂寞清辉。
与安静相对的,是仅仅百里外乌金广场的锣鼓喧天。炽热的火焰高高窜起,似乎要将这黑夜吞没。奶酒和烤肉的香味将人们紧紧包裹。亚麻色长辫上系着的金铃铛和手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红木屏风的金色绣面上绘着繁复的太阳鸟图腾。那强大而美丽的身躯,仿佛火焰熊熊燃烧,如同红宝石般闪亮的双眼透出无尽的沧桑。姿态袅娜的高挑美人绕过屏风款款而来。
令山懒懒倚在榻上,星辰般夺目的双眸拥有着迷人的光彩,即使连耀眼的红发也无法掩住。而美人在觉察到那道目光时便立刻弯下身子,低头行了一个大礼。
“不错,还算…有规矩…”令山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微微点头,将那杯中物一饮而尽。又向前一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叫笙歌?”
美人肩膀微微一抖,随即抬起头来,如小鹿受惊了般,微微蹙眉道:“乐舞。”
“呵,舞小姐可别见怪,我只是觉得这样称呼更为亲切,别无顶撞之意。”令山似笑非笑地看了笙歌一眼,也稍稍侧身行礼。
骄傲、轻狂,却又让人移不开眼,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崇拜太阳鸟令家作为侍者继承了奇异的火焰和无尽的财富,神灵赐予的火烈马让他们在战乱中免于危险。
靠着火焰和财富,北方的令氏家族延续着太古的辉煌与荣耀,各脉子弟皆是人中翘楚。即使是撞了大霉运的绝灵者也能在家族的荫庇和浇灌下在各个领域混得风生水起。
淮北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愿对着雪狼开弓,也绝不能在火烈马的主人面前失礼。令家在淮北的地位,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