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眼前之人,她的刀法,绝不敢说是刚猛。力量无法占得上乘,她便只能依靠身法。
梅花刀刀法百变,招式繁多,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巧”字。而女子的身法往往比男子更加灵巧,韧性也更佳,因此极适合练这类功法。
若说上回压了叶星阑一头是占了轻敌和身法的便宜,许仙仙可不希望自己连武学都要落人一步。武学需要天赋不假,但更多的是苦练。若把武学造诣比作一次登山朝拜,天赋不过灵台一点清明,决定了登山者的速度,却不能决定他最后所攀登的高度。
刀法入门,她不算早,可从三年前砍竹时开始握刀,至今千余日,她没有一天停过练刀。
她忽然有些可惜的想,若是刀尖上淬了毒,大概事半功倍。
许仙仙迅速地收回了左手的刀,转身便往那个想要偷袭她的人胸前横了一刀,又在那杀手面露惊愕时顺带擦了擦刀片,回头朝顾引道:“顾前辈,你和那位太后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翻山越岭、远渡重洋到帝都来杀人。”
怎么想都不划算,不像是正常人用脑子做出来的事情。
许仙仙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景象虽然已经开始模糊,但顾引那干净狠厉的棍法却让她不自觉地一怵,肩上腿上那些尚有淡淤的地方隐隐有些发凉。
和与她练刀时的迅速不同,虽然瀚玄棍依然是阵阵生风,却仿佛慢了一个拍子似的,有些悠闲。
许仙仙望过去的时候,顾浔阳恰好被三个人缠住,其中一人使得还是中原不常见的链球,粗大的铁链缠住瀚玄棍一头,刀疤脸狞笑一声,一手制住长棍,一手甩着链球,向前掷去。
另外两个杀手都是用大刀的,配合极为默契,一个近到青年身侧,一个绕到他背后。后面又涌上来几个黑衣人,早已做好堵截的准备,不慌不乱地排开,仿佛一张等待捕猎的网。
霎时寒光一闪,没有意料中令人兴奋的温热血液,而是一股淡淡的寒梅清香,在微热的风中,显得冷戾极了。
杀手的手腕被大力往后一折,仿佛一只被钳住的猎物,骨头往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凸出。他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的表情扭曲却不失清醒,双腿颤抖着想要站直。左袖滑出一片薄刃,自下而上切向那截雪白的手腕。
“一只手而已,瞎叫唤什么。”
许仙仙看不清侧对着她的顾引脸上的表情,但那张扭曲挣扎的面孔却让她不自觉地一颤。
落在地上的弯刀和中原常见的样式明显不同的连环刀,五枚铁环穿在宽大的刀背上,随着行动发出阵阵声响,落地时——声尤其响。
薄刃无柄,既窄且扁,自下穿过广袖,立刻就要扎入那截皓腕。瀚玄棍太重,之前被砸过的胸口仿佛沸腾般疼痛翻搅,却仿佛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杀手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个白衣青年,这个人……躲不过的。
的确,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的出路都已经被锁死了。
许仙仙隐隐生出几分担忧,她没有想到,这些人不仅出手狠,竟然对自己也能这么狠。
到底……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在如此剧痛下,依然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甚至还能不放弃地再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