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着了一回道而已。看爷回头怎么收拾这主仆两个。”齐炀故意露出挑衅的神色,拿捏着说话的语速,用恰到好处的语气开口道:“二殿下好身手啊,只是不知道这好身手……防不防得了人心……”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顾引,果然发现对方的脸色有所变化,于是,他故意把尾音拖长,用带着些许神秘的语调道:“难道二殿下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寻到这里,而背后又是谁……想要二殿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酸麻,这正是要恢复的迹象。齐炀的心里有些雀跃,小火焰一点点从心里窜了起来。
方才不过大意,等会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罗阡门真正的功夫。齐炀面上不动,内心却已然哼出一声冷笑。
像这样身居高处的人,他再了解不过。猜忌、冷血、多疑,他们就像是暗夜中的孤狼,永远不知疲惫地睁着眼睛,任何一点怀疑的影子都会在他们的心中被无限放大。他们自傲、冷漠、自视甚高,所以……他们永远不会失去对秘密的好奇,也决然不认为自己会犯错。
小臂正一点点恢复知觉,齐炀的话语里充满了诱导,扑朔的言语让人感觉他下一刻就会揭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然而冷静下来一思考,才会发现他的每句话都密不透风。
齐炀注意到顾引的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情,尽管很微小,但这已经意味着,他那冷静自持的假面被攻破了。他在心底一笑,打算抛出最后一枚诱饵。
“埋还是不埋?”
齐炀愣在了原地,就连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住。
那个声音很轻,和风儿一起传到他的耳朵里,以至于第一次听到时,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顾前辈,这个人埋还是不埋?”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想,许仙仙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埋不埋的,齐炀惊诧地看向顾引,只见对方微微一皱眉,不虞之色更浓,一拂广袖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看样子竟是不打算再管他:“随你。”
女子的身形终于出现在齐炀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和紧张,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犹疑,许仙仙斟酌着“随你”两个字,还是不大敢动。三步作两步地追了上去,小指上勾着一枚用红线系着的玉印,犹豫道:“顾前辈,罗阡门十七门,手下杀手有编排的尚作千计……他身份好像不一般,就这么杀了……是不是不太好?”
“你——你这个妖女!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你知道得罪罗阡门的下场吗!”在看到自己的门主玉印出现在许仙仙手上时,齐炀就感觉自己心口的血统统涌向了一个狭窄的通道,堵得连气都顺不过来,竟然连那些最侮辱人的话语都忘了怎么说,只觉得这一切——太过妖异。
“符师?不、不可能,以你的年纪,怎么可能——”齐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分明已经开始拿回自主权的手臂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眼睁睁看着黑色的符文爬上自己的手臂,就像长满倒刺的藤蔓一样将他的身体缠绕,仿佛要将他狠狠勒住,让他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
“顾前辈……你先别急,”许仙仙又小趋两步赶上他的步子,然后仰着脖子认真道,“商鼎毕竟是商鼎,不比你们沧海。所以我觉得……”
小丫头还没把话说完,顾引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到少女那不含杂质的认真眼神,他不免有些感慨。这些个小兔崽子,说单纯吧,一个比一个精。说精吧,又一个比一个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