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郑重作答:“因为在我心中,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那女人不肯罢休,追问道。
“尽我所能,让身边人都好好活着,活得安宁,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李沫笑了。
女人没读过书,说不出动听的话,却不知怎地让她的眼眶微微的湿了,双手按在地上,她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我愿离开怡红院,请大人指条明路。”
看到有人行动,其他人也跟着跪在地上:“我等愿意离开怡红院,请大人指条明路。”
李沫:“你们可有想回家的?”
“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填不满的坑,不回。”
“从我被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家了。”
“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是无良的兄嫂卖了我,回家又有何意义。”
李沫:“即如此,那就去服装厂吧。”
“大人,服装厂好几百人的,我们能在里面呆着吗?三个女人一台戏,会忍得住不说我们吗?而且我们手艺又不行,又不懂其他营生。”
李沫:“这个回头再说。”
正说着,宋旻带着一众衙役赶了过来。
宋旻:“大人。”
李沫:“等大家把东西收拾干净后,把怡红院封了。”
宋旻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
陈妈妈没想到李沫是来真的,上前制止:“谁敢。”
她一上前,所有龟公也上前,手持木棍与宋旻等人对质。
李沫:“陈妈妈,大人我奉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不然你会很惨。”
陈妈妈:“大人,怡红院在,我在,怡红院亡,我亡,你不是一个清官吗,你就不怕背负人命吗?”
李沫冷笑:“人命,死在大人我手上的人命还少吗,谁告诉你大人我是清官的。”
陈妈妈临死挣扎:“你就不怕我去告你,让你喝上一壶,让你永远也无法升迁。”
李沫:“去吧,要不要大人我派辆马车送你去?”
陈妈妈气结:“你这狗官。”
李沬眉毛上扬:狗官,好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就这样让陈妈妈服软是不可能的,李沫本来想说一大堆大道理,想想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这种人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因为怡红院是陈妈妈的命,现在李沫要拿走她的命,她能不反抗吗?
聚在怡红院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奔走相告。
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多是女人,关了怡红院,以后丈夫就可以安心呆在家里了。
忧的是那些男人,以后要潇洒怎么办,难道要去临县,貌似太远了,坐县衙的马车公交去?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样不太好吧。
自己又没有马车,真是麻烦。
话说县令大人今天发什么神经,怡红院说封就封,他不是男人吗?他不用来寻找刺激吗?
李沫看着陈妈妈:“再问你一遍,让不让开?”
陈妈妈:“我说了,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不用李沫交待,宋旻上前,一把抓住陈妈妈的手,反扭到身后,龟公们提着木棍上前,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吓得怡红院的姑娘们赶紧逃回房间。
陈妈妈手被控制,但是嘴巴还是可以说话呀:“大家快来看呀,县令大人目无法纪,以权谋私,不给老百姓活路。”
宋旻:“嘴巴放干净点。”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看看这就是我们松江县的好县令,连话都不让说。”
李沫冷冷地说:“说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妈妈:“我要说的事多着呢,首先这栋楼是我的,其次这些姑娘是我花钱买的,三是我以后怎么办,我这怡红院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么办。四是哪门律法规定不能开青*楼,我犯了哪门子的法。”
李沫:“大人我有说没收你的房子吗?这些年你从这些姑娘们身上赚的钱还不够多吗?在松江县,大人我就是律法。”
李沫转而看向门外围观的人:“不知道这些姑娘中是否有你们的姐妹或亲戚亦或是认识的人,男人们,你们来这里消遣的时候,你们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你们又怎么忍心看着她们受罪,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正因为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才导致青楼的存在,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以后你们再嫖*:*娼,没收你们的作案工具,让你们变成太监。”
男人们下意识地绷紧大腿,好可怕。
陈妈妈:“我不服,大家赶紧上,你们死人的吗?”
龟公胆怯了,与县令大人作对,不是找死吗,而且他们才几个人。
整个衙门有多少人,他们不知道,但是整个松江县都是他说了算的,一呼百应,他们就这么几个人反抗有个屁用?
就算今天反抗得了,那明天呢,后天呢,他们还要不要在这个松江县活着。
一个龟公丢下了木棍,第二个也丢下,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最后所有人丢下棍子跑了,陈妈妈气得大喊:“回来,你们给我回来。”
一位大娘突然跑了过来,一巴掌扇在陈妈妈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打死你这个贱人,就是因为你的怡红院,我相公都不要我了。”
陈妈妈被打蒙了,这是什么情况?竟然敢打她。
不知咋整的,竟然被她从宋旻手下挣脱出来,揪着大娘的头发。
大娘年纪大了,不是她的对手。
又一个女人跑了过来,加入揪头发大战中:“我让你横,让你开青楼,打死你。”
紧接着来了几个女人,她们分工明确,划脸的,揪大耳朵的,掐大腿肉的。
宋旻等人傻眼了,女人的战斗力原来可以这么强大。
外面的男人们也傻了,好在不是自己的婆娘,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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