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空也是想到了往生咒的恶毒之处,俊眉微微一皱,眸中闪过三分薄凉。
“是国主。下咒之人……是国主。”
人族,真的很奇怪。
木浅歆勾了勾唇,略含讽刺。
如今咒体已除,徐家主母及腹中孩儿已无性命之忧,他们也可松一口气。至于其他的,也无暇顾及。
“下次,小心行事,不可鲁莽。”
“是,奴家晓得。”
木浅歆乖巧地笑道。心下则想着,下次定要好好护着这孩子。
湛空不过问昨夜之事,木浅歆亦聪明地不主动提起,难得地有默契。
木浅歆因伤在房间中休养了大半个月,最后在阿木的不满中,无奈下楼做事。
水行涧的生意一向红火,买茶之人几乎日日都有。
木浅歆坐在柜台前看着阿木收银子收的不亦乐乎,心中忍不住叹息。
可怜见的!到底是何原因,竟令一条千年的灵蟒如此执着于这人族的银钱?
“小二哥,拿三两‘浮生’。”
“好嘞!颜公子稍等。”
阿木乐呵呵地转身去称茶,不一会儿便拿着茶包递给面前的锦衣男子。
“三两‘浮生’,纹银三十两,颜公子您请好。”
“……阿木,贵掌柜是真会做生意!”
颜无忧咬牙切齿的笑道。给了银子后走到窗前坐下。
“湛空兄,你这小伙计总坑在下银钱,你也不管管。”
闻言,对面的少年抬首淡淡的一笑,道,“阿木并未收错银子。颜兄身为颜家未来的家主,这般小气可不行。”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颜家,颜无忧立马苦了脸。
身为颜家唯一的嫡子,日后定时要继承家业的,可他那可怜的经商天赋实在是……一言难尽。
天知道家里的爷俩有多想把他这个商学白痴塞回他娘亲肚子里再生一次!
颜家乃一方商贾,颜无忧却志在朝堂,于经商之事一窍不通。如今颜无忧年十八,再有两年便可加冠,届时,颜家的重担定会落在他身上。
湛空看到了颜无忧随手放在桌上的折扇,他知道,这是颜无忧最喜欢的一把。
扇面上的山水画以及诗词都是他自己亲手所提。
他想,若非生在颜家,颜无忧定会是临江城极负盛名的风流才子。
只是,终究是事非人愿。
“无忧兄不必苦恼,无论是入朝为官,还是富甲一方,唯求不违此心便可。这世上同无忧兄境遇相似之人千万,何人不是在这浮生之中苦中作乐?”
浮生若梦,皆为苦中作乐罢。
听到少年淡若无波的声线,木浅歆忽然心疼了一下。
苦中作乐?凌越上神乃上古神将后人,便是她贵为魔主,也须对其礼让三分。
出身高贵如你,湛空,你何以说出这样的话?
“世上之人,生而分贵贱,此乃天定。依掌柜之言,那些生来便高贵之人,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亦为苦中作乐?”
“何为尊卑?何为贵贱?人生在世,不过过眼云烟,所谓高处不胜寒,你又如何得知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就是一生欢喜?”
湛空的目光幽远难辨,他的话就像一柄柄利剑,深深刺入木浅歆的心口,然后将那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揭开。
木浅歆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回话。
颜无忧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非同寻常,不由眯起双眼笑道。
“湛空兄新收的小娘子……脾气可不太好!”
“她并非……”
“湛空兄不必解释,在下都懂。”
“……”
魔主大人: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