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瞳孔猛地皱缩,犹如看见猎物的豹子,是蓄势待发。
“安惠郡主已经死了。”
他的声调很稳,但莫名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向沈昭然袭去。
沈昭然也不惧,眉目疏淡。
“真的死了吗?昭然瞧着镇国公断不会弃了这般好一个棋子。”
皇上闻言,却是突然笑了。
“朕瞧着你沈家五姑娘也不是一般地大胆。”
“昭然只是想求个真相大白,只愿中州百姓再不受‘异人’侵扰。”
萧朗生怕沈昭然说话触怒了皇上,不过好在她是清醒得很,虽态度强硬了些,皇上倒也不至于因此就要治她的罪。
“当真是伶牙俐齿得紧啊!”皇上这话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而后又慢慢悠悠地道,“那你们这是找到安惠郡主了?”
“正在查。”萧朗适时将话接过,“还请父皇也彻查这十年间被流放至朗州,却突然失踪或者死亡的人。”
皇上敲打着桌案的手一顿:“你是说那帮子‘异人’都是被流放至朗州的人?”
“是。”萧朗直言道,“只有被流放的人才无人在意死活,他们也才敢挣这些没良心的钱。”
其中钱权交易,不知有多少,要一查到底不知会牵连出多少人来。
皇上没再就此事多说什么,一只手又开始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桌面。
良久,皇上终于开口了。
“沈昭然,你好端端地,为何突然去东都城外寻既明?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你还未过门呢,你舅舅也允许?沈家的家风就是如此?”
沈昭然不懂皇上为何又提及这茬,一时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就想辩驳,将事情拉回来,却感觉萧朗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她赶忙认错。
“请陛下恕罪,是昭然离经叛道,有愧于沈家家风。昭然当时感知到宸王殿下有危险后是心急如焚,实在坐不住,这才骗了昭然的舅舅,急急出宫去寻宸王殿下了。”
“好个心急如焚啊,感知?天作之合的感知?”皇上听来只觉讽刺,“说说怎么个感知法?这倒是新鲜。”
皇上身子往后一仰,摆出了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沈昭然觉着此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要取下腰间铃铛,却见萧朗有些踌躇。
沈昭然要取腰间铃铛的动作一顿,是取下来不是,不取下来也不是。
“怎么?不能告诉朕?”
皇上打量了沈昭然的动作一番,冷声问道。
萧朗知晓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伸手替沈昭然将腰间铃铛取了下来。
“请陛下恕罪,方才是卡住了,昭然才没能将铃铛取下来。”
说着,她接过萧朗替自个取下的铃铛,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
“就是此物叫昭然能够感知到宸王殿下遭遇了危险,当时太子殿下和赫莲公……太子妃正登上城楼散福呢,这铃铛却是突然响起,吓了昭然好大一跳。”
皇上见得沈昭然手中的铃铛,双眼微眯,又将目光放在了萧朗身上。
“你的呢?”
萧朗从腰间取了下来,将铃铛同样高举过头顶。
“这是儿臣的。”
“合欢铃啊,看样子你们还真是情深意笃呢。”皇上双眼微微一眯,“合欢铃以血喂养,一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