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向来是一个分寸感极重之人,也只有在沈昭然一事上踏错了一步,现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是什么他还是清楚得很的。
“沈相,本王有些话想要单独问问五姑娘。”
沈翰墨也是个老狐狸了,因着沈昭然父亲的身份本就敏感,他哪里还能让沈昭然掺和进‘异人’一事中?自然是不肯的。
“殿下,我们家小五到底是女儿身,何况她昨儿更是受了惊吓,是身心俱疲,不若这样,让我们在这里陪着,她没那般害怕,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
他这番话说得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萧朗不答应,似乎太过铁面无情了些,偏生萧朗还真就是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沈相,你也在朝为官,该是明白悬明司是做什么的?‘异人’一事,关乎国家社稷,沈相素来忧国忧民,定当不会在意这些小节,想必五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不在意的。”
萧朗这一顶高帽压下来,就是沈翰墨不想答应也不得不答应了。
沈昭然闻言,禁不住在心底暗叹,谁说人宸王殿下沉默寡言?这提及正事,是寸步不让,也不见得旁人能将他说过去。
“殿下说得极是,危及百姓,昭然该当仁不让才是。”
沈昭然见沈翰墨一时骑虎难下,只好站出来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昨儿个舅舅下了值回来就听闻了此事,一直念叨着让昭然好生想想有什么线索,看看那‘异人’是个怎么回事,配合着悬明司好早日查清楚,还东都百姓一个安稳,倒是昭然不懂事,一直求着舅舅,想让舅舅陪着一道,不然总觉着心头没底。”
“殿下今日这番话似当头棒喝,叫醒了昭然。”说着,她又转身朝沈翰墨行了个礼,“还让舅舅这般为难,都是昭然的不是。”
台阶都给递到面前了,沈翰墨也就顺着下了。
“你既想通便好,也莫要害怕,殿下向来温和,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是。”
沈昭然乖顺应道。
萧朗不想沈昭然心头压力过大,更怕这屋子里有什么暗线,他干脆带着人一道去了园子里。
“殿下,昭然觉着那‘异人’似乎就是冲着昭然来的。”
甫一走得一株红梅树下,沈昭然便率先开了口。
她原本想在萧朗面前扮只乖巧的小白兔的,如今瞧来这白兔是扮不成了,也容易露馅,还不如露出狡黠的一面,以后也能便宜行事。
“是,本王也觉如此,当时可还有什么奇怪之事?”
沈昭然边回忆着当时的事情,边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唯一奇怪的是那‘异人’丝毫不受外人干扰,像是……像是受了什么指令……”
她思及此,似是怕极了,伸手一把抓住了萧朗的黑色镶金丝边斗篷,一只柔荑似有若无地擦过他藏在斗篷下的手背。
萧朗只觉被沈昭然触过的地儿是火辣辣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没成想那只柔嫩小手来得快去得也快。
“昭然思及当时的场景有些害怕,冒犯殿下了,请殿下恕罪。”
“不碍事。”
萧朗面上颜色无甚起伏,可他藏在斗篷下的那只手是早已紧握成拳。
“你再好生想想,你当日跟寻常比有什么不同的,或者说当时有没有受伤?”
“没有,倒是丹姝姐姐,她为了救我划破了自个的手心,可‘异人’还是只认准了我般,扛着我就打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