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然听得最后这话,也不知自个现下是个什么感受。
真心待过太子吗?
他待自个好的时候,她也是真心待过他的。
但此真心非彼真心,不过是拿他做一个兄长罢了,至于旁的……
却是从未想过。
她从来都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有她的谋划,而他……
幼时她不懂,长大后,却是看不透他了。
“您贵为一国储君,莫要忘了您身上肩负的责任和使命,您享受了百姓们的朝拜,就合该为百姓们做出些牺牲,这是无可厚非的。”
她是生气的,对于他今日的作为。
“太子殿下、太子哥哥,莫要叫我失望才是,您合该光风霁月、为国为民。”
就算旁人不会,你也必须这样,只因你是太子!
这是你本该担负的责任!
萧胤闻言,缓缓松开了环着沈昭然的手,颓丧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太清醒了,昭然。”
沈昭然苦笑。
“太子殿下,独行经年,本该如此。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活法,圣旨已下,婚事已定,往后我们就各奔前程吧。”
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她也想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去管太多,那样多快乐啊!
可是她就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法子这样过活。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宫里的人怕都等着您回去呢,到时候旁人起疑了就不好了。今日之事,昭然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您说的话,昭然也当没有听过。”
她退后一步,又朝萧胤施了一礼,是恭送的姿态。
看着沈昭然温顺地朝他躬身行礼,萧胤终究还是心有不甘。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没成想沈昭然竟是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苦笑:“你现如今当真视我如洪水猛兽啊。”
萧胤本就生得温润如玉,只要一笑,就给人春风拂面之感,这会子面露戚戚,让人看了是分外不忍,要是有人见了,怕是要说一句沈昭然不知好歹了。
沈昭然此时还真如那粪坑里的石头般,是又臭又硬,严丝合缝地将自个包裹着,不肯泄露一丝一毫的伤怀和不舍。
“殿下严重了,昭然只是不敢僭越,往前,就是万丈深渊,这是昭然承受不起的。”
萧朗看着一直拿着个发顶对着自个的人,是抛弃了贵为储君的尊严和高傲,锲而不舍地给沈昭然再摆出了个选择。
“若是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呢,承受这万人唾骂呢?”
面对这样的萧胤,沈昭然觉着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困扰。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终于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殿下,昭然不愿,昭然想要您做一个万世明君,愿这中州大地上再无‘异人’,您以前不也有这样的宏伟志愿吗?怎能为昭然放弃这一切?昭然知道,您不会,昭然也做不到。”
饶是萧胤如此说,沈昭然也知道,他不可能丢下一切带自己走,更何况自个已心有所属更不会跟着他一道离开。
“昭然从始至终只当您是兄长,要是以往有什么叫您误会的举动,昭然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萧胤哑然失笑。
“昭然啊昭然,你……你叫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
她自小伴着他长大,他从来都将自个伪装得很好,让她觉着自个就是个温柔和善的大哥哥,好像到头来是全错了。
不过就为了一道圣旨?还有一个国师的预言?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