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月单手抓住马鞍,稳定住身子,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支骨笛。
血从指间渗出来,沾的雪白的笛子上好像缀了一朵朵红花,鲜红刺眼。
阿七不敢太快骑马,生怕颠着乔夕月。无意间用眼睛余光一看,就看见了笛子上的血迹。
“乔?”阿七吓了一跳,心说: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我的祖宗,回去后首领看见就得吃了我。
乔夕月茫然抬头,循着声音半侧过脸,问:“怎么了?”
阿七急着问:“你的手怎么了?”
“哦,没事。给石头划了一下。”乔夕月不以为然,浅浅的笑了笑。又说:“其实一点都不疼,因为我活该。这么大的雪,我在家里烤着火盆,喝着热乎乎的兽奶多好呢。”
阿七:“……”您这口气更吓人,首领一定会吃了我。
“其实首领不是那样的意思。”阿七虽然不懂这些,但还是试着替阿琰解释道:“首领的心思摆在那儿,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他是真的心疼您。”
没想到这句话一针见血,正好戳在了乔夕月的痛处。
伤上加伤!
乔夕月把骨笛又攥紧了两分,说:“对,有眼睛的都会看,可偏偏我是个没眼睛的。这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眼无珠。”
阿七:“……”我错了,我闭嘴,我不光没眼珠,还不该有舌头。
身后跟着的十一听到俩人的几句话,快哭了。
心道:七哥你这是脑子被雪埋了吗?回去之后,首领知道了要吃人的。
阿七果然闭嘴,噤若寒蝉,连气都不敢喘了。
乔夕月反而给气乐了,说:“你不用怕我。我是个有口无心的,不然也不能给人家嫌弃了还不知道。”
阿七:“……”我没嘴,不说话,说多错多。
三个人、两匹马,踏着雪,顶着刚刚升起的月色,却犹如在演一出默剧。
乔夕月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弱小无助,连个贴心掏肺的人都没有。
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阿琰给的。
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阿琰不再宠爱她,那么剩下的不过就是一地鸡毛,情不堪回首。
“乔。”阿七终于又开口了,说的却是:“前方就是狼群,我们还要过去吗?”
“近点。”乔夕月说:“距离远了狼也听不见我吹笛子啊。”
说完她浅浅一笑:“我不知道泰崖有什么手段,但我会拿出全部的本事,把阿鹰他们救回来的。”
阿七的心头翻了个个,说:“你误会了,乔,我们作为勇士没有怕死的,何况是你和首领委以重任。我和十一也不怕死,但我们要护着你安全回去。你懂吗?”
乔夕月眼神空洞的四处望了望,其实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背后的阿七颇为诚恳。
心里是有所触动,可又有所顾忌。
乔夕月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敢相信人了。哪怕是从前以为笃定的信任,现在都变得畏畏缩缩、反复试探。
“对不起。”乔夕月小声的说:“以后我尽量不出来了,也不给你们添麻烦。”
阿七:“……”当我没说。
十一:“……”闭嘴吧你,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