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崖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忍着剧痛把身上着火的披风扯下来,再把身上的几支弩箭拔下来往地上一扔,喊道:“退,退!”
阿鹰他们想追上前,但雪地里突然冒出一只四脚蛇,身后还跟着几条小腿粗的蟒蛇,把他们彻底拦住了。
笛声猛地加强,犹如激流跃过险滩,又像扁舟驶过巨浪。
那只四脚蛇“吱吱”叫了一声,一下子钻进地洞不见了。
蟒蛇退去。狼群朝着一个方向,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认定了一个主人,安然受命,不再进犯。
当阿琰从另一边迂回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月影投在雪地里,照的一个纤细的身影孤单寂寥。
哪怕她身边还有两个人、两匹马,却怎么也融不进她身边的方寸之地。
一个人该有多么大的心伤,才能突然变了个模样?
那笑颜如花、甜美温婉,都随着北风夹杂着雪花,铺天盖地的化成了一片寒凉,让人从心底觉得冷。
阿琰的心也随着笛声起伏。虽然听不懂那调子,却能懂得吹奏的人心里的无助和不甘。
“踏踏”马蹄落在雪地的声音稍微大了点,惊动了一直吹着骨笛的乔夕月。
她侧耳听听,却因为风声太大辨不清那蹄声的方向。
似有若无的心灵感应,但也无法确定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阿七。”乔夕月攥着骨笛回头,问:“狼群都安生了吗?”
“对。”阿七已经被那笛声震惊了。
他真是想不到一群狼居然能如此老实,说是家养的狗也差不多了。
可是乔夕月笛声一停,头狼就瞪起一双森绿的眼睛朝这边看。
乔夕月一笑,问:“若是它们现在冲过来,我们能逃的掉吗?”
“啊?”阿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下一刻,他看见头狼仰头对月,发出高亢嘹亮的嚎叫。
心说:完了个蛋呢。
“快,快吹啊。”阿七吓得都结巴了,连忙说:“头狼冲过来了。我们现在跑么?”
“不跑。”乔夕月把骨笛放在唇边,勾着嘴角浅笑却并不吹奏。
耳听着狼群四爪踩在雪地上,发出杂乱的声响,就知道危险距离他们有多近。
阿七和十一同时变了脸色,就连被蒙着眼睛不辨方向的马匹都惊慌的打着响鼻。
可乔夕月仍是一派淡然,仿佛狼群于她而言并不存在似的。
她在等。
阿琰再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不知道乔夕月为什么不再吹奏,却知道再不过去抢人,狼就把这小女人叼走了。
马蹄声激扬,飞奔而来带着一阵风,刮起了地上的雪。
乔夕月的脚步半转,迎着那匹枣红马冲过来的方向动也没有动一下。
直到那个人俯身、展臂,大手将她的腰一把捞住,用力一提就提上了马背。
乔夕月嘴角的笑意一直都在。她现在可以确定,阿琰果然不放心她,还是来了。
“还楞着干什么?”阿琰拉马掉头,朝目瞪口呆的阿七和十一喊:“上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