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月从未这么狼狈过,也没吃过这样的苦。
前世的死亡是突然而至,没有经历什么煎熬的过程。
穿来之后只有最初受了点罪,之后就一直被阿琰捧在手心里宠着。
可现在她不仅经历了煎熬,更多的是绝望。
她凭着直觉一直向前,可现在发现直觉仿佛也不那么可靠了。
她一直盼着最疼她、宠她的那个人突然降临,把她从泥泞的地上抱起。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挣扎在雨水里,连个山洞都找不到。
双手的手指都被雨水跑的发白,细嫩的指腹肿了一圈,涨的皱了起来。
想攥紧拳头却抓了满手的烂叶,带着腥腐味的泥巴从指间挤出,像是在手上肆意爬过的蠕虫。
“嘶嘶”一条彩色斑斓的小蛇顺着雨水蜿蜒爬过,停在乔夕月的手边吐着信子。然后慢慢的缠上了她的手腕。
乔夕月的肩膀一缩,有一瞬间是恐惧而失措的。
但她随即反应过来,这也是一种安慰,来自于冷血动物的信赖和依存。
“呵呵”乔夕月轻声笑起来,然后她奋力翻了个身仰面躺倒,不顾背后一直没好的伤口浸在泥水里。
她在笑自己,竟然需要一条蛇的慰籍。
雨水从树叶间坠下来,滴滴答答的打在脸上,砸在闭着的眼皮上。
浑身湿透的冷意,和心中孤寂的荒芜,让乔夕月想就这样结束。
“啪嗒啪嗒”像是脚步声靠近,好像有人穿着不合脚的鞋踩在枯枝烂叶上。
可乔夕月一点都不怕了。哪怕是阿史追过来,哪怕是凶手对她露出獠牙,又或是别的什么野人发现了她。
那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一死,一了百了吧。
然而,来的并不是凶兽,而是一个披着厚厚蓑衣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裹在蓑衣里,完全看不见容貌也几乎看不清身材。
只有那消瘦矮小的身形、细而窄的腰肢和微隆起的胸线,才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
女人走到乔夕月的身边,视线在她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上转了一圈,又看向那血污、泥巴沾满的脸。
她把乔夕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似乎满意的“哧”笑了一声。
乔夕月听见人声,却懒得动也不想问。睁开眼睛也看不见,索性就当不知道好了。
可这声笑让她微微一怔,仿佛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而且觉得这个声音分外的熟悉。
“谁??”乔夕月动了动脖子,循着笑声的方向“看”过去,可是对方又不出声了。
只是用沾了泥巴的脚尖在乔夕月的肩膀上踢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乔夕月想不起这个女声的是谁。
她在脑海里把所有认识的女人、和听过的女人的声音都回忆一遍,却没有一个声音和这人对得上号。
女人却没有再出声,蹲下后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嘶嘶”缠在乔夕月手腕上的小蛇感觉到了危险,扬起头朝着女人吐出信子,充满了威胁意味。
女人冷冷地看着那条蛇,勾了勾嘴角嘲讽的一笑,突然伸手将那小蛇的脑袋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