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悬崖下的山洞,乔夕月坐着的地方是一堆沙子,所以并不觉得咯得慌。
另一边就是澎湃滔滔的大海。但这个位置很绝妙,海水涌上岸被大片礁石挡住,所以不能直接淹到这里来。
风雨声越大,这里就显得格外安全。哪怕闪电偶尔划过,紧随而至的雷声也不那么让人心悸了。
乔夕月双手抱着膝盖,身子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像是软绵绵的一个团子。
野人蹲的累了也坐下来,就坐在乔夕月斜对面。同样是抱着膝盖,却歪着头始终看着乔夕月。
“你怎么一路跟来的?”乔夕月就问他:“你是不能说话,还是不会说?”
“嗯。”野人应了一声,指了指外面,又比划了一个船的样子。
他的手势和动作很协调,所以没费什么劲儿乔夕月就懂了。他是开船之前偷偷潜上来的,然后就一直缩在某个角落里,直到大家上岛。
乔夕月又问:“可是你吃什么、喝什么?”
不管怎么说都是多了个大活人,就算他吃的再少吧,七八天的时间也少了很多食物和水,会不被发现吗?
没想到野人摇了摇头,只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然后又摇头。
这几天他几乎没吃东西,只找了点水喝。就那么生生的挨着,一路跟到了这里。
乔夕月的心软了,虽然不明白野人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跟着自己,可他为了跟随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心思。
“你想一直跟着我?”乔夕月问:“如果你能乖乖听话,那我就带着你。”
“嗯。啊啊。”野人连连点头,清澈的眼眸闪亮亮的,眼角弯了弯,是在笑。
乔夕月探身往前一点,用食指指尖拨开他额头的几缕乱发,将他的眉眼全部露出来。
仔细端详打量了一会儿,乔夕月说:“有机会的话,给你剪剪头发和胡子,收拾一下好不好?”
野人眨巴着眼睛,没听懂。
乔夕月笑了笑,收回手不再说话。而且她感觉很累了,又饿,就干脆靠在山洞上闭目养神。
其实她没睡着,但半天不说话之后,野人就动了。应该是不放心,也不明白乔夕月为什么一动不动的。
然后他就挪蹭过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头,放在了乔夕月的鼻尖下面。
他的手很粗糙,瘦的皮包骨头,指甲也都是黑的。
乍一看像是枯瘦发黑的一截树枝,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儿。
乔夕月眯着眼睛盯着鼻尖下的手指头看,奇怪自己竟然不恶心这样的一只手,而且还能稍微配合的呼出一口气,让他感受到自己的鼻息。
野人似乎放心了,收回手。但过一会儿又伸过来试试。
就这样,只要乔夕月不睁开眼睛,野人就每隔一段时间把手指放在她鼻子下面,试探呼吸。
乔夕月觉得有趣,就一直装“死”,对这只乌漆麻黑且有点臭的手也是容忍度极高了。
折腾到后半夜,乔夕月终于睡着了。她也不知道野人还有没有试探她的呼吸,反正睡的万事不知。
再醒来山洞里还是黑的,乔夕月扭头看看外面才发现不是黑天,而是乌云太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