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正坐在小板凳上,双脚泡在热乎乎的水里,泡的脚背通红。
他双臂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胳膊上,瞧着盆里冒出的水汽发呆。
他想:那个叫“乔夕月”的女人挺有意思的。
长得真是不好看,说话声音也不好听,大多数时候还凶巴巴的。
可就是让人觉得她好亲近,也有点好欺负。
乔夕月不理自己的时候,大少爷就想在她眼前蹦跶,蹦到她皱起眉头恨不得一巴掌将自己甩开。
她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时候,大少爷心情就特别的好。
忍不住就想对着她笑,还想听她叫自己哪怕是“小狗子”。
不对,这个女人太大胆了,居然叫自己“大小姐”,还嫌他喝药汤慢。
多苦啊!他以前都是要含着蜜饯才肯喝药的。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是如她所说的娇气。可娇气点有什么错?
反正大少爷从小就有人宠着,有人护着,生气任性的时候就摔东西,他爹都管不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少爷觉得乔夕月说的话有道理、他肯听。她说什么自己也就信什么。
而且她也好可怜,没有了男人,一个人怀着孩子到处奔波。
一个人女人却没人宠着怎么行?
大少爷就忍不住想要……宠着她、顺着她、心疼她。
正想着,门外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大毛二毛。”大少爷对门口喊:“什么东西倒了吗?”
大毛二毛是两个近身的随从,今天晚上值夜班。
可问过一句,俩人都没有回应,反而传来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
大少爷一下子站起来,双脚还站在水盆里,就反手抓过了放在一旁的短刀。
他会功夫,但从来没有在人前使用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到底有多少。
但来的人肯定不是自己人。因为没有哪个随从或是佣人敢在他的院子里跑动,丫鬟更不敢。
大少爷赤脚迈出水盆,短刀出鞘一半,横在胸前问:“是谁?”
“啪”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了。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
他的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呼吸也纷乱粗砺。每喘一口气都好像是用尽了全力,喉咙里都发出“呼呼”的锣音。
这人看着就面相不善,让大少爷一下子提起了全部的戒心。
但他没有慌张也没有叫嚷,反而有种埋在骨子里的跃跃欲试。
那是来自于男人好斗的本能。
大少爷能够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有多强大,虽然消瘦但有着野兽一样的爆发力和凶狠。
他开始微微颤抖,但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调动起全身的肌肉形成的一种自然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