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君遥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怔住了。
这是许多天以来,乔夕月第一次主动做些什么。
虽然只是和他抢个竹夹子,可是不是也证明她不那么害怕自己了?
管家颇有眼色,将手里装鱼的桶子捧到乔夕月的面前。
不料乔夕月却不去夹鱼,只低头摆弄着夹子。转手突然就用夹子在邬君遥的鼻子上夹了一下。
刚夹过鱼,夹子腥臭的,还有点黏。粘了邬君遥一鼻子。
管家一下子懵了,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旁边的两个使唤丫头吓得差点哆嗦。
送菜过来的小厮根本不敢上前,脚跟还不住的后退。
可邬君遥也只是面色一僵,静默了片刻却并没有发火。
随手用袖子将鼻子尖上粘的一片鱼鳞捻下去,朝乔夕月露出一个笑容来:“顽皮。”
就这?这就是太子殿下的气?
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还哪里是太子遥?
分明是有人夺舍,把太子殿下整个给换了个魂儿。
“你要是不喂鹤,我们就回去吃饭。”邬君遥真是半点气也没有,声音更是温和的好似阳春三月的暖风。
乔夕月没搭理,又低头摆弄夹子。
也不知道那一片竹板弯成的夹子有什么好玩的,但就是很吸引她注意力。
邬君遥没法子,他知道以前乔夕月是听不见,现在是不想听。
她的状况……就像是痴傻了一样,比三岁孩子还顽皮。
心里又叹又疼,脾气没了还生出怜惜。
忍不住又上前两步,更柔声道:“回去,这水边也凉。”
“吃鱼?”乔夕月用夹子指着管家手里的桶子问。
管家从听见太子殿下那温和的嗓音就懵着,这会儿更是反应不及,把鱼桶再递上一点。
乔夕月抿嘴浅笑,这次夹了一条鱼,但没有喂给仙鹤,转头又送到了邬君遥的面前。
这下子,在场的管家、奴婢、小厮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肝肺都比那隆冬腊月的雪还凉。
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太子殿下就算真是好脾气也该耗尽了吧。
却不料邬君遥怔了片刻之后,还是笑:“我不吃生的。不过,你要是非得让我吃这鱼,得拿去给厨子做熟了吃。”
那表情、口气、眼神,宠的能把人给溺死了。
管家觉得要是乔夕月点头,厨子就得去夺了仙鹤的鱼,炖了给太子殿下吃。
乔夕月捏着夹子犹豫半晌,好像特别纠结是该喂人呢?还是喂仙鹤。
最后还是把手一扬,连夹子一起丢了出去。
鱼落在水里,仙鹤拍打着翅膀去吃了。
竹夹子落在水里,起起伏伏的沉了两下,顺着不急不缓的水往外漂去。
这后园子的水塘本就是山上引下的泉水,积满了一池之后还会顺着墙下的口子流出去。
那夹子就自由自在的顺着水漂,等到管家回过神来,都已经漂出墙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