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天朔知道他老爹的心意,知道是在担心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只有爹没有娘。但爹的宠爱不但没有少半分,反而加倍又加倍。
在镇子里,大少爷那么嚣张跋扈的性子,就是给宠出来的。
可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了,他们邬家是忤逆谋反之人。
天字一脉不管是入朝的还是经商的,只要名字中间挂了个“天”字的男人,就都在这前后的两辆车上。
这祸不是邬天朔闯的,但他是嫡亲的长孙,又是天师继承人。
若是大家都能理解还好,若是有人心存怨念还正好缺个出气口,那邬天朔就要倒霉。
已经被流放充军,一家人要是还不能拧成一股绳,往后的日子就没法撑下去了。
就在此时,后方传来了马蹄声。
所有人回头看,就见一个纤瘦的人骑着非常高大的战马。
因为马术不精湛,马上的人几乎是歪歪斜斜的奔过来,但速度一点也不慢。
“来者何人?”押解的官兵一起停下来,有几个还拔刀拦在了路中间。
“我是……宫大将军府的。”乔夕月顿了一下,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朝马车上看去。
看到了邬家老爹,也看到了一脸急切又心疼的邬天朔。
乔夕月微微抿嘴,朝邬天朔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急躁。
然后跳下马来对领头的说:“官大哥,我就和邬老先生说两句话。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说着,她悄悄将几枚钱币塞了过去,小声道:“您路上买壶茶解渴。”
领头的先是打量乔夕月几眼,又看看那匹高大的战马。马身上有大将军府专属的烙印,应该是错不了的。
钱币虽然不多,但也是意外之财。何况宫大将军和邬家老爹是同门,把人送来的时候也交代要照顾一点。
领头的也就通融了,回头示意手下把邬家老爹放下马车。
邬天朔心急的站了站,结果被另外一个官差用刀背生生的按住。
邬家老爹朝他摇摇头,邬天朔这才坐着没动。
姜还是老的辣,邬家老爹下车的时候故意绊了一下,一头从车辕上载了下去。
乔夕月吓得赶紧来扶,邬天朔也忍不住又站了起来。
这回没有人拦住他了,人家老爹摔了,儿子过去看看总是可以的。
邬天朔这才下了车,和乔夕月一起扶着老爹站在路边。
领头的催着其他人继续上路,他带着几个手下将乔夕月他们给围住了。
有旁人在,乔夕月也不能说什么。又担心刚才邬家老爹摔坏了没有,问长问短。
邬天朔就趁着这功夫,一手扶着爹,一手悄悄的按在了乔夕月的胳膊上。也不敢乱动,就是那么虚虚的挨着,也是满足了。
“老先生,我也没带别的东西,这两包药您带着。”
乔夕月匆忙的出门,身上只有一包外伤药,和一包祛火清心的。但也算是对路,就都给了邬家老爹。
然后她又从手腕上解下一个镂空的小球,用袖子掩着悄悄塞到邬天朔的手里,却没有说话。
邬天朔接过来的时候心还缩了一下。他以为是乔夕月把定情的那颗夜明珠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