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盯着乔夕月把那碗血宝贝似的收了起来,也没有在意。
反正他也献出了自己的血,他们就还是真正的夫妻。
乔夕月也不搭理他,开始摆弄采回来的草药,得想办法先给自己补血。
结果那蛮子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好像无所事事。
“你不忙?”乔夕月看了看他,问:“你们多久出去扫荡一次村子?”
“我们只是想要更多的女人和食物、用具。”蛮子头领抱着手臂,脑瓜仰着靠在墙上,懒洋洋的说:“如果他们不反抗的话,其实不会真的要他们的命。”
“你们抢女人、抢东西,还不让人家反抗!”乔夕月气鼓鼓的攥了下拳头,说:“还对老人、孩子下手,良心何在?”
“那他们把我们赶尽杀绝的时候呢?”
蛮子半眯着眼睛,好像要睡着了似的。
但他的声音很阴森、还带着恨意,说:“这里原本就是我们部族的地盘。是这些人不断的侵占,把我们赶到了大山深处。当初他们几乎屠尽了我们部族的男人,只有少数十岁以下的男孩活了下来。”
顿了顿,蛮子又说:“为什么你们杀人可以被原谅,我们就要被当成嗜杀的异类?我当年只有七岁,眼看着阿爸被你们的士兵杀死。阿妈抱着我逃进深山,却又被狼群咬死了。我好不容易活下来,成为了头领,我就把自己曾经的家园夺回来,有什么不对?”
冤冤相报!
乔夕月叹了一口气,也是没有话说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德报怨,甚至连原谅对方都做不到。
更多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初持刀杀戮的人,现在就要用血来偿还。
蛮子头领等了半天,没有听见乔夕月破口大骂,也没听见她又说什么激烈的反驳的话,就觉得很奇怪。
然后抬起眼皮再看的时候,就见乔夕月已经专心的在摆弄草药了。
又等了一会儿,蛮子终于忍不住了,就问:“你是在心里骂我吗?”
“没啊。”乔夕月茫然的摇摇头,说:“我就是在配药而已。”
然后乔夕月才明白,这蛮子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对他的话认同。
她想了想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有人侵占了你的家园,杀了你父亲,害死你母亲,你报仇而已。我不赞同你,也同样不赞同当初害你们的人,所以才没有什么可说的。”
错了就是错了,但报仇也未必就是对的。
何况当初杀了蛮子全家的也不是今天的那批人,只能说他是泄愤、殃及无辜而已。
但乔夕月能怎么办?再反杀回来,替天行道?
连这个蛮子都怀疑她能不能活到秋收节,自保都成问题的时候,还做什么圣母。
靠嘴说出真理,去感化一个嗜血杀戮的异族头领吗?她又不是唐僧。
木屋又安静了半晌。
蛮子头领才开口:“你这女人很奇怪,但也不难相处。起码还懂得一些事理,我也不怎么讨厌你了。“
乔夕月这次连头也没抬,就随口道:“那谢谢你啊。”
但她没想到,蛮子下一句竟然道:“我现在可以考虑,让你给我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