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众大臣反应过来,聂斐就“噗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泪如雨下梗咽着开口。
他从小读圣贤书长大,又熟读大宇律法,自然知道以聂凯和金氏两个所犯之事是绝无赦免的可能。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替自己的父母求情。
但是,他怎么都不曾想过,他不过是送了五万两银子赈灾,宇泽帝却会突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恩典。
不仅给他钦差副使的身份,更延迟了处斩他的父母的时间。
他知道,对于他的父母来说便是多活一天也是一件让他们无比奢望的事情。作为他们两个的儿子,他能凭自己的努力让他们多活几个月的时间,作为他们的儿子,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不过,聂斐心里也清楚,宇泽帝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绝对会引起所有大臣们的不满,因此抢先一步跪倒在地上强忍着心痛决绝的拒绝了宇泽帝的好意。
他不想宇泽帝因为他而引起所有大臣们的不满。
“常言道救灾如救火!众位大臣们,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朕不该安排聂斐做这个钦差副使?要不这样吧,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也舍得为灾民们捐上十万两银子采买救灾物资的话,朕便让你们也去当这个钦差副使。众位大臣觉得怎么样?”
眼看所有大臣们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准备说起各种大道理来反对他的这个决定,宇泽帝当即板着一张脸直截了当的开口。
听到宇泽帝这么一说,所有刚刚还觉得兴奋异常准备用各种大道理轰炸宇泽帝的大臣们当即耸拉着脑袋,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话可说了。
不,准确的说,他们并不是没话可说,而是没有十万两银子,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了底气。
毕竟,他们可不是聂斐,反正那十万两银子都是从各大赌坊里面赢来的。
况且,宇泽帝还只要了聂斐五万两银子。
其实,他们不仅出不了十万两银子,甚至连五万两银子也都凑不出来。当然,更关键的是,就算他们凑得出这十万五万两银子,他们也舍不得就这样拿出来捐给灾民们啊。。。
因此,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刚刚还活跃的仿佛菜市场似得金銮殿上硬是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呵呵,就算你们有十万两银子也舍不得捐吧?那就给朕闭紧了嘴巴。如果还有谁要对朕唧唧歪歪的,哪个明天就拿十万两银子给朕赈灾。现在你们谁还有话说的都给朕站出来,朕正好还觉得赈灾银子不是太多。。。”
看着众大臣们纷纷闭嘴做鹌鹑状,宇泽帝顿时冷笑出声,对着所有大臣们便是一顿埋汰。
这次即便是宇文景和慕容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就算以他们的身家也没办法随随便便就拿个十万两银子出来赈灾。
宇文默倒是觉得聂斐去不去做这个赈灾副使都无所谓。
从小到大,聂斐和慕容琛都是宇文景最忠实的拥护者,他和聂斐一向不怎么熟悉。不过,这次聂斐居然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出来赈灾,他对聂斐的印象便十分不错。
便是看在聂斐拿出这么多银子的份上,如果聂斐真的成为了钦差副使,他也会配合聂斐早日完成赈灾工作的。
毕竟宇泽帝有句话说的不错,救灾如救火。
“看来聂斐成为钦差副使,所有大臣们都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决定好了。宇文默聂斐,你们这就出宫回府收拾好行李,明天一大早就随整理好队伍赶紧南下赈灾好了。”
既然没有人再在朝堂上唧唧歪歪,宇泽帝当即快刀斩乱麻,干脆吩咐宇文默聂斐现在就出宫回府准备好行李。
“是,父皇,儿臣遵旨。”
宇文默最先反应过来,赶紧领旨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金銮殿。
“是,皇上,微臣领旨谢恩。”
聂斐却是心甘情愿的领旨谢恩之后这才心情激动澎湃的走出了金銮殿。
皇宫外面,阿山有些忐忑的坐在一架十分普通的青帷马车上等待着聂斐。
他们坐的这辆马车太过普通,早已引起了皇宫守卫侍卫们好奇的目光。明明之前他们郧阳侯府的那辆马车宽敞又大气,偏偏少爷他说那辆马车已经不是他的身份可以乘坐的,因此才换了这辆普通又十分简陋的马车。
他拗不过少爷,只得赶着这辆普通又十分简陋的马车驶向皇宫。
只是心里却是忍不住为自家少爷抱屈不已。
他已经知道自家少爷准备将赢回来的那些银子全部捐给朝廷赈灾,明明那么多的银子已经足够他们买好多好多辆宽敞又舒适的马车,偏偏少爷却宁可委屈了自己也要为赈灾做一份贡献。
“阿山,走,咱们先去富贵酒楼打包两份吃食,然后去刑部大牢探望阿爹阿娘他们。。。”
就在阿山为自家少爷委屈不已的时候,却看到自家少爷满脸笑容意气风发的走出了皇宫,向他所在的角落走了过来。
自从郧阳侯府出事以来,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家少爷这意气风发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一时不惊有些呆了。
“阿山,听到没有。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然去的晚了,咱们就要在富贵酒楼等上许久了。”
等到聂斐利落的上了马车,阿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聂斐不由得又催促了一声。
阿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秉着自家少爷开心他便开心的态度,立刻兴高采烈的赶着马车往富贵酒楼驶去。
刑部大牢,随着秋闱结束,距离秋后处斩的时间越来越近,聂凯和金氏两个的心里便越来越害怕。
他们一点都不想死。
现在他们心里真的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曾经做下过那么多错的离谱的事情。
因此当他们看到聂斐提着两个超大的食盒,食盒里丰富的有些过分的饭菜的时候,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完了,这是断头饭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