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撑着地面站起来,走出了猪圈。
没错,是猪圈。
猪圈里的猪前两天刚运到郊外给烧了,现在就她自己待在猪圈里。
忍着难闻的猪骚味来到了堂屋。
这家人居住的地方不大,在堂屋两侧各有一间厢房,猪圈就建在厨房旁边,从猪圈到厢房也就十几步远的距离。
凌一前两天爬梯子修补漏了的屋顶不慎从上面摔了下来,脚脖子肿的老高,家里已经没钱再去给他看病,他就半躺在床上休养生息,身上盖着发了霉的被子。
母亲李静也被这两天突来的寒流给冻到了,感染了风寒,屋子里时不时地会传来几声急促的咳嗽声。
凌知进了屋,见李静正坐在桌前绣十字绣,这是她前几天去镇子上讨来的活计,一幅十字绣图文多的也才十文钱,简单的也就一两文银子。
非常廉价。
对了,凌百合还有一个胞弟,今年五岁了。
这孩子比凌百合懂事多了,家里出了事后就开始帮父母分担家务,现在正在厨房忙着煮晚饭呢。
凌知拿走了李静手中的十字绣,把她扶到一边的躺椅上坐下。
“娘,你现在受了风寒需要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再绣这个。”
李静一怔,呆呆地看着她。
“百合吃错药了?”
百……合?
凌知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她嘴角抽搐,好想画圈圈诅咒自己再死一次。
忽然,额头上传来一阵凉意。
凌知垂眸看去,原来是李静在用手探她额头的温度。
只是,那满是担忧和关怀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开始不正常了?”
哈?
凌知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亿点的伤害。
她不就是做了大部分子女都会做的事情嘛。
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凌百合啊凌百合。
你可把我害惨了。
以前的你,风评到底是有多不好啊。
关心一下父母,都会被人认成脑子有病。
凌知觉得自己太难了。
她拉下李静的手,颇有几分无奈,却又不能告诉李静她不是凌百合。
“娘。”她别扭的开口,尽量表现的像凌百合一点,“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现在爹受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凌知话没说完,就见李静跟见鬼了似的从藤椅上蹭的一下站起。
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凌一床前。
凌一被她压疼了腿,猛地睁开双眼,困意瞬间没了。
他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婆娘的话给惊得合不拢嘴。
“一一,百合……百合她不正常啊。”
“她竟然会主动关心起我来了。”李静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可只闻哭声不见其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百合竟然开始关心我了。”
“她竟然关心我了。”
凌知看不下去了。
这家子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她转身去了厨房。
弟弟凌初正坐在灶前烧火。
她一个大姑娘有手有脚,四肢健全。
脑子……也正常,怎么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伺候自己吃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