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水珠还沾在叶子上。
姜念笙静静的站着。
“看那边。”郁以楚指了指。
她回头,看见了远处的盛寒野,见她转身,他的身形动了动,似乎是想躲藏,可周围空空荡荡,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
住院的这些天来,除去刚刚醒来时,她见过盛寒野一次,之后的时间,他再也没有靠近过她。
有时,姜念笙会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听得出来,那是他来了。
可盛寒野只会在门口停留,不会走进来。要么,他就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站在她身后,望着她。
他不敢靠近她。
也无颜再见她。
“什么时候见过盛寒野这样啊。”郁以楚说,“躲躲闪闪畏畏缩缩,连大大方方的见你都做不到。要不……你去跟他打个招呼?”
姜念笙摇了摇头:“随他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寒野。
她是要恨他的。
两段人生,两个身份,她的美好都毁在他的手里,彻头彻尾的伤她两次。
可是偏僻……她爱他。
盛寒野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那时的她还不懂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情生意动,可是感情已经萌芽了,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地。
当她是姜念笙的时候,隔着血海深仇,她还是爱上他。
她爱上他两次。
而盛寒野,是不是也一样的爱上她两次呢?
姜念笙不敢确定。
“我还是温婉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爱我。”姜念笙低着头,坐在长椅上,“在那场大火后,他给了我最盛大最隆重的爱意,我成为了占据他心底的那个人。他还因为我的离开,患上了综合征。”
“他的书房里,收藏着我和他的唯一一张合影。他给我建立了一座墓,却又不敢经常去祭拜,怕触景生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温婉这个名字,是他不能提起的痛。”
“甚至,他向夏采薇承认,他爱上了我。因为夏采薇是他选定的女人,又是我的闺蜜,所以他才会决定娶她。以楚,这么看起来,我得到了盛寒野全部的爱吧。可惜……这是在我死后。”
“当我以姜念笙的身份,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他为了夏采薇,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因为不信任我,可以不听我的辩解,认为孩子是我害死的。”
姜念笙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那种不可得的遗憾。而我曾经还羡慕过温婉,没想到,我就是温婉。”
这种羡慕,已经变成了有苦说不出的心酸。
当她是温婉的时候,面对着盛寒野浓烈的爱,只觉得悲哀。
这一切是在她“死”去之后,才拥有的,活着时,她只是他的特工,用身体勾引男人,去完成任务,达成他的宏图伟业。
甚至,当温婉远远不如当姜念笙,至少,盛寒野娶了姜念笙,对她的占有欲极强,任何男人都不得觊觎。
郁以楚回答:“谁又说得清楚呢。都是在红尘情海里挣扎的苦命人罢了。”
“所以,他不见我,我不见他。”
“念笙,”郁以楚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些事,计较得太清楚,就没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