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洛雨钏嫌弃的这个肉麻的称呼，如今也只有姚鸿胭可以喊出口了。

孟芷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抱着已经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女儿，双手揽在姚鸿胭的背上。

“对不起。”

“娘好想你，好担心你.......”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懂事的后退几步，把姚鸿胭让给孟芷淑。

“娘亲......”

姚鸿胭说不出话来。

当年的事情到底做的对不对？

谁也不知道。

包括姚盈昃这个下了决定的人而言，也无法点评。

他固然顺着公孙家的野心，把姚家的根基保护了下来，也成功的从望东城那个没有底的战场上退了出来，可也有无数的姚家人流离失所。

十多年来，多的是人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而这些人中，就包括他们的两个孩子，姚虞堂和当时也才五岁的姚鸿胭。

后来被公孙侯关在那地牢的时候，姚盈昃也不止一次的反思自己，不停的诘问自己的内心。

他让卿玧把胭儿带走，让姚虞堂跟着去，真的只是为了让他们从危险中出来吗？

难道不是为了分散公孙家的视线？

难道不是大着胆子借用龙凰的身份，不断转移别人的视线，也寄希望于五岁的姚鸿胭可以为姚家的重振带来更多的帮助？

如今洛瑶阁已经成为了帮扶姚家的那个存在，可面对这已经天级的胭儿，姚盈昃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

作为家主，他的计划固然长远，却不乏残忍，作为父亲，从胭儿获得了龙凰传承的时候，他就不再合格了。

而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也足以让姚鸿胭意识到当年姚盈昃内心深处隐藏的那点算计了。

而这一路过来，到底失去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只有姚鸿胭自己心里清楚。

心里有隔阂吗？

有的。

有恨吗？

也不至于。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此刻抱着自己痛哭的孟芷淑。

已经天级的姚鸿胭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母亲的情绪，那种真切的愧疚、思念交织在一起，还有更多更多的心疼。

姚鸿胭的情绪在瞬间乱了，她抱着孟芷淑，感受着肩头的湿润，脑海中在刹那间变得空白。

孟芷淑的情绪就像是绳索一样，拉着姚鸿胭，把她从名为孤寂的云端拉下来，强行纳入充斥着人间烟火气的怀抱。

敖玉城作为最能直接感受到姚鸿胭情绪的人，他第一时间就关切的看向了姚鸿胭。

“胭儿......”

似乎是感受到了敖玉城的担心，姚鸿胭看向他，示意不要担心。

“我没事，”她的声音在敖玉城的脑海中响起来，“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娘亲。”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姚鸿胭抬手轻轻的推了推孟芷淑。

紧紧抱着她的女人才缓缓的松手。

她站在姚鸿胭的面前，抹着眼泪，拉着她的手，笑的又欣慰又心疼：“让娘看看.....长大了好多，我都认不出你了......”

是啊，五官只有他们夫妻两个的一点点影子了，除了那双眼瞳之外，轮廓精致好看近乎妖族，眼底带着一条细细的红线。

光是站在这里，孟芷淑就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恒久的孤独和死寂。

那么鲜艳的衣裙，却衬不出一点点烟火气息。

她的女儿啊，到底在哥哥们和长辈们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多少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