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瓷终于看到了男人的正脸,他浑身丝毫不乱,此时正坐在床尾凳上,泛白的指尖夹着根烟。
烟雾缭绕,伴随着他微微颤抖的眼皮,隐忍不发地面容下,一阵压抑不住的情绪即将爆发。
傅闲则紧皱眉头,干燥的手掌按在不断砰跳地胸口,又像那晚般,说一句话便开始喘粗气:“桑瓷,你帮我拿两片药过来。”
此时的雷声已经持续不停。
桑瓷侧躺在绵软的地毯中,裸露的两条小腿相互交叠,肌肤散着莹莹白玉色。
闻言桑瓷一个激灵坐起来,居高临下的视线,看见男人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颤,无名指处的细圈白玉戒指也暂时迷失了清透的光泽。
杳无灯光的房间下,桑瓷问男人:“药在哪儿?”
傅闲则一指床头位置,虚弱地喘着气说:“床柜。”
话音甫落,他像是再支撑不住疲劳的身子,像干枯掏空的树干,斜斜地向着地面摔了下去。
幸好桑瓷眼疾手快,本想过去扶他一把,没成想却被他直接压在了身下,男人意识模糊的状态下,身量千斤重,仿佛顶着一座大山那么沉。
桑瓷伸出小手推搡他:“傅闲则,你快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
可能真的在体恤她瘦弱的身板,傅闲则很配合,松开她以后凭借着自己的力气慢慢地站起,脚步略微踉跄地朝床边走过去。
桑瓷揉着肩膀站起来,两步并一步来到床柜前,看见白色药瓶后,倒出两片递给他,回头又见水杯空空如也,来不及去接,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干咽下去了。
即便意识再模糊,傅闲则依旧记得这药最多一次吃四片。
今晚他足足吃了六片。
一直想发病的冲动这才逐渐地偃旗息鼓。
“不苦吗?”桑瓷看他直接干吞下去,光是想想那散着苦味的药片,就顿感喉间一涩。
傅闲则微微蜷着身体,静谧非常的房中,雷声不减,一下一下击落在男人的脆弱心头。
他有气无力地摇头:“不苦。”
随后他抬眸,似是恍惚得冲她笑了笑,语气半带调侃地问:“这次没吓到你吧。”
“没有。”桑瓷回答得极其迅速,几乎是毫不犹豫,但当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以后,她自己愣住了。
就在她发怔的空隙,男人低弱的嗓音混着轰隆隆的雷声,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句。
连他自己都听得模棱两可。
片刻后,桑瓷回神望向昏睡过去的男人,一张古典精致的面容下,发病时的那双桃花眼阴鸷又忧郁,白到病态的肌肤,愈发衬得他像一位病弱贵公子。
-
清晨,七点半。
桑瓷醒来时,床侧已经凉飕飕的,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一阵木质香味残留不退。
床柜上的手机不停地震。
震得她头皮发麻。
桑瓷懒洋洋地探出手摸过手机,眼皮子都不带睁地,直接接通,贴在耳边,嗓音沙哑又倦怠地喂了一声。
余曦的大嗓门差点没给她震聋:“我的祖宗啊,你怎么半天都不接电话啊!我们今天要去公司拍摄新剧的海报!!姜棠没告诉你吗!”
昨天临走前,她千叮咛万嘱咐姜棠,一定要把话带到桑瓷那边,结果这丫头还是给忘了。
桑瓷没在意,随手掏了掏耳朵。
姜棠是她新聘用的,年龄尚浅,经验也欠缺,但没搞砸过什么大事,所以桑瓷绝大部分都会对她比较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