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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桃夭

后来有一日,国师府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带着一个包袱提出要见国师。

那人正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而她带来的包袱,装着的则是公主的一些遗物。

遗物里有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虽然只有寥寥数笔,画得却极为传神。

画的旁边有一行娟秀的提款,写的是《越人歌》中的最后两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在潋玉看来,这个故事其实很是狗血,可生活原本不就是这样狗血着么?

国师念出这两句诗时,声音都颤抖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平静。

潋玉忍不住抬头看向他,见他双眼中晶莹闪动,眼底尽是浓浓的痛苦和懊悔,她想,这人当时一定很后悔吧。

若是说出来,结果或许就不会这样凄美了。

婢女说,公主一直喜欢着国师,却碍于国师的身份一直不敢提,后来被迫无奈嫁去祁国,心里却还一直想着国师,这才郁郁而终。

此时的桃花还开得灿烂,婢女看着院中的桃花,走过去轻抚着,却忽然取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殷红的血洒在粉色的花瓣上,灼热得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

那婢女自称已经完成了公主交代的事情,不愿公主在地下寂寞,便要去陪她。

国师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脸上闪现一抹怀念,然后他说,当时,他也想像那婢女一样,追随公主而去。

可是作为天音珠宿体的他,却是不能自裁的。

所以,他只能继续像以往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而如今,他寿元将尽,就要去地底陪公主了。他特意叫潋玉来,一来是因为潋玉日后将会成为慕国国师,住进水月居,他想让潋玉好好照看那株桃树,二来,他是想告诫潋玉,天音珠其实十分强横,同时也提醒她,倘若日后有了喜欢的人,千万不要像他一样。

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而后来,潋玉又见了他一次,是在那人快死的时候。她亲眼看着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头发瞬间苍白,干枯,皮肤也变得干瘪,而那人脸上却挂着笑意,像是解脱般。

临死前,他朝潋玉看了一眼,接着便看向莫须有的虚空,深情地呼唤着曾经的恋人。

尔后,大祭司便已东方清羽的鲜血为引,用秘术将天音珠植入她的心脏里。

走到树下,潋玉抚摸着干裂的树皮,心里却忍不住叹息,天音珠有吞噬灵魂的能力,这是她不久前才从那丝残存的元神的记忆里得知的。

也就是说,那人永远也不能和恋人在一起,他的灵魂,已经和他浑身的力量一起,被天音珠所吞噬。

潋玉会突然想到他,不仅是因为这株桃树,更是想到了他的叮嘱——珍惜眼前人。

她不愿,自己和东方清羽之间,也是以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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