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我大老远来一趟,你就不说点别的?”乔舒念疑惑问道,如果这点事他完全可以托人带话,毕竟苏暮房门前守着的人都是乔舒念的人。没必要同无涯说他想见她。
苏暮黯然一笑。腹中纵有千言万语,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该抱怨该骂她吗?康宁军之败他又不能全赖在她一个人身上,更何况,乔舒念早就向他禀明了自己的立场,是他一直觉得乔舒念或许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在这场相互利用的博弈中他把自己搭进去了。
乔舒念又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要我给迦宁带话吗?”
苏暮摇了摇头,“没有了。”
乔舒念道:“沈迦宁换了个院子在住,在乔氏一家小铺子里帮忙卖货,衣食无忧,你放心好了。”
苏暮一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默然点了点头,看来之前无涯的话都是诓他的。
乔舒念起身,轻声道:“若不是立场不同,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苏暮道:“我们立场原本是相同的,只不过是你在中途变了。”
乔舒念道:“你理解错了的,我一直以来的立场都是宁王贺瑢章,不是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冒牌货。”
苏暮神色一愠,起身将碗碟摔了一地,他想辩驳两句,可心头有些话他无从向乔舒念辩驳。因为这位年轻的宁王对乔舒念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苏暮无法得到乔舒念里理解和同情,只喃喃道:“他不是什么冒配货,他有名字的,他叫贺明煦,他是最信任我的人。”
乔舒念本想出门的腿只好驻足,静静看着苏暮。
苏暮心头一阵酸楚,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在他赶赴葫芦峡前见贺明煦最后一面,他的那声“哥哥”犹如在耳,是那样诚挚。那时,他不曾想,这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往后多年,苏暮为了这声“哥哥”奔命,付出了一切,心里便再也没有了旁的事,也住不下别的人。
苏暮将那张三朵梅花的手帕扬在手上,嘴角上扬,道:“这是他送我的东西,说今后来和我见面接头的人都会拿着相同的手帕,在骆州的这些年我视这张手帕如命。想着若是那一天我暴露身死,宁王就可以凭这张手帕找到我的尸骨,可是……”语塞,再也说不下去了,两行热泪陡然掉落。
他说的这些,乔舒念不予置评,拖着带伤的身体朝苏暮行了礼,低头道:“苏先生保重。”
出门,守卫关上了房门,然后听到苏暮撕心裂肺的哀嚎。乔舒念的心头替苏暮感到悲哀,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间房门,便头也再也没有回过。
青燕将乔舒念扶上了马车,低声道:“其实少夫人不必来这一遭的,什么话都没说,来了只惹得心头不爽快。”
马车启程,乔舒念掀开窗帘,又朝那古寺望了一眼,什么话都没再说,远远看见霍亮也从古寺出来。
青燕道:“刚才,大将军也来了,只在门口站站就走了。”
乔舒念心头复杂,短短几年的光景让她觉得好似梦一场。
随着房门关闭,门口漏进来的光逐渐消灭,苏暮心头怅然若失。
“唉!”苏暮长叹一声环顾了一下自己住了一年的破屋。此生所恋所得皆是虚妄,之所求更是缥缈如云。他苦笑一声,拧开了乔舒念带给他的酒,喝了一口,这酒如水一般清凉寡味。
“什么破酒!”苏暮将酒壶摔在地上,霎时成为齑粉。
“都是骗子!宁王……你就是个骗子!”苏暮咆哮的声音在整个山间回响。
三日后,无涯带来了消息:“苏暮便死了,我们的人今早发现的,是撞柱而死,死得很是凄惨。”
乔舒念抬眼,神色一冷,“送些银子过去,叫僧人诵经超度,好生安葬了。”
“是。”无涯领了命便离开了。
青燕端来一盘果子放在乔舒念桌上,乔舒念吃了药口苦,总喜欢在吃了药后再吃些果子来压一压。
“他怎么死了呢?会不会是大将军逼的?”青燕小声猜测着。
乔舒念道:“不是,大将军是去了古寺,但他并没有进苏暮的房门。苏暮对大将军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是苏暮自己活够了罢。”
青燕问道:“那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迦宁姑娘呢?”
“安葬的时候,让无涯带过去看一眼就行了。”乔舒念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与她有过纠葛的故人一个一个都离去了,她也不知道她接下来的日子会是如何?
……
入了冬,乔舒念的身体已经好差不多了,走路利索,已经不需要人搀扶。只是觉得腹中隐隐做疼,又叫来郎中把脉,脉象如珠滚玉盘,乔舒念有孕了。
孟遥临年近三十,才得第一子,大摆宴席整整一月。
乔舒念一生有三子俩女,与孟遥临到了白头。她将一个秘密瞒了一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不是真的乔舒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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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五一节玩得愉快,我们下部小说见,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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