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忙漱了口,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瞧见夜非辰背后的衣裳被汗浸湿了。
“你热吗?”
夜非辰脸色发白,嘴唇青紫,“有些热。”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回房间给你拿一把扇子!”
魏安然便转身打算回去,突然肩上一重,她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回头,夜非辰按着她的肩膀,“扶,扶我一下……”
魏安然看到他面色惨白,比月光还要凄冷,手背和脖间青筋暴露,她吓了一跳,忙问:“夜非辰,你怎么了?”
夜非辰并没有力气回答她,而是头一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魏安然的心跳仿佛也在当时静止了,她什么也顾不得想,连作为医者的冷静自持在他面前也忘得一干二净,她只能大喊:“玄若,玄初,快来啊!”
两人一阵风一样掠到人面前,玄若弯腰把人背在身上,玄初立马往桓麟的竹楼赶去,方才他见竹虚太医还在桓麟那儿没有离开。
——
夜非辰觉得自己坠入冰窖。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连皮肉都毫无知觉,一切外在的痛苦,他统统都感受不到。
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体里万蚁噬心的剧痛,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所以连痛呼出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下意识地牢牢抓住魏安然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握住的最后一块木头。
魏安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夜非辰蜷缩的厉害,所以她连给他把脉都做不到,只能轻抚着安慰他:“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师傅,还有五溪的邑徒都在,不会让你出事的。邑徒马上就过来了,等他一到就开始解毒,咱们不等了。”
夜非辰像是徒劳地瞪大了眼,双手摸索着,把魏安然往自己面前拽了拽,生怕她在自己看不清的时候离开。
他这一番动作倒是把手腕露了出来,魏安然也冷静下来,抽出一只手给他把脉,等确定了脉象,又把剩余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拿起桌上的银针,对着他的几个要穴刺了下去。
夜非辰终于平静下来,只是这次毒发耗费心神,他眼皮沉重,却还不依不饶的要握住魏安然的手。
魏安然放下银针,主动把手塞到他手心,“我在呢,我在这呢,我不走。”
夜非辰牢牢握住少女柔软温暖的手,那些痛苦和噩梦,他统统都不想放在心上了。
不多时,门被推开,桓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竹虚,两人的面色很不好看。
魏安然深吸一口气,面上越发平静起来,“桓麟,师傅,咱们开始吧。”
桓麟脱下身上的罩袍,走到床边看了看,才点点头。
“等等!”
夜非辰颤着声音开口,“我祛毒后,多久能醒来?”
桓麟看他一眼,道:“至少十日,最初的十日,你只能感受到无止境的痛,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无一处不痛。等十日过后,你才能从痛的间隙,听到声音,看到光亮,慢慢地恢复知觉,最后才会睁开眼睛。”
夜非辰点头,慢慢说:“容我跟安然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