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茶余饭后数落几句楚家三小姐“不懂事”之外,就被人抛诸脑后了。
到了午后,又传来江苏淮阳海道台张大人家被抄的消息。
第二日,盐运使司运同知、苏州知州府、松江知州府与淮安知州府一并被抄。
合计白银近百万两,黄金十万两,土地三千亩,房产二百四十余间。
一时间,江南地区的各路官员,都陷入恐慌,暗地里查整账本,转移财产,人人自危。
这般动静,也是给众人敲了一记警钟。
江南地区,一直以来归荣王管辖,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与荣王府有所关联。
定王这般大动作,怕是有陛下在身后撑腰,打得虽是私巡的旗号,可不是来游山玩水喝花酒的,而是替皇帝办事。
难道说,皇帝想对荣王下手了?
外面的天翻地覆对魏安然一点影响都没有,她整日的呆在房间里看医书,不过身子却日渐消瘦。
杨嬷嬷看到她那副样子,觉得是近日京中来旨意,故劳神所致。就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多做些她爱吃的,替她进补。
又常陪在她身边说话,替她解闷逗乐子。
不过魏安然消瘦并不是为京中事务劳神,而是为别苑那位叶世子施针所致。
替人行针本就是损耗元神之事,又加之每每都在深夜,体力更是折损,这些是没办法靠食物进补的。
官场这般波动,倒是让楚家人安分了不少。
往日家里大小纷争不断,如今却是安静下来,祈祷着能平稳渡过这场风波。
楚老夫人更是夜夜惊醒,最后受不住,带着刘氏去庙里为儿孙祈福,实际就是求佛祖保佑楚三爷无碍。
楚三爷正赶上交接的时候,他就只能一边留心官场上的动静,一边忙着交接事宜。
两边劳神费力,也是日渐消瘦,人都苍老了几岁。
之后三天,魏安然每日由玄若来回护送,夜夜去往别苑给叶秉竹施针,却再也没见过夜非辰。
她便更加肯定,师兄是不想与她有什么瓜葛,才刻意避开她。
原本因为期待而炙热的心逐渐回归平静,她也不再旁敲侧击的询问叶秉竹关于她师兄的事情。
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她和便宜师兄的缘分,仅存续于南漳村,那段日子对他们来说都是过去,如今剩下的,只有定王殿下与扬州楚家三小姐。
叶秉竹的话也开始变少了。
魏安然想,除了祛毒针法在后四日加重的痛苦,恐怕最主要的原因,是如今这席卷整个江南地区的官场震动。
到第七日,魏安然落下最后一针,一言未发,行礼后,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出了门。
叶秉竹好不容易从施针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一睁眼,屋子里空空荡荡,就剩他自己了。
他往外看,只见一道月白的影子跃上房顶,消失在夜里。
“这丫头,怎么溜得这么快,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
觅尘轩内。
魏安然连施了七日针,最后一次尤其劳神费力,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没睡几个时辰,就觉得房内窸窸窣窣,像是有动静,她忙掀了帘子去看,却正巧看到一双眼睛。
在魏安然尖叫出声之前,夜非辰动作飞快的捂住她的嘴,轻声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