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无声息地看了段廷一眼,见他摇摇头,又垂下眼帘。
“既然你母亲已好,这些事情就不必你去做了,你回去吧。”
这些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
“舅舅!”魏安然焦急地说:“娘已经生病许多年了,是在回楚家前一天受了刺激才好的,如今她深居简出,一心礼佛,我们院子里的事都是由我代母亲处理,魏家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她分担。”
魏向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轻叹一声,说:“你先回去吧,记得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你母亲,一字也不能落下。”
“必须是我母亲吗?”魏安然还欲再问。
“安然小姐,这是我们魏家的规矩,你虽然是小姐的女儿,但算来还是楚家人,这些事情,不该成为你的责任,所以二爷没办法告诉你。”
段廷顿了顿,“是老奴疏忽,竟然没打探到大小姐疯病痊愈。若是早点知道了,也就不会去叨扰……”
叨扰?
叨扰她平静的生活对吧。
魏安然纠结了一会,面无表情的说:“舅舅说得有理,那我立马回府告诉母亲此事。只是,若母亲想来见您,该怎么做?”
母亲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她无法自行出府,更找不到理由随人出府。
如果她不管不顾地出了门,她自己暴露,会有性命之忧。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尾随,发现舅舅的身影,若是被上达天听,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她不能就这么草草离去。
魏向卿睁开眼,笑着看着她,“你们在楚家那个小院子,叫觅尘轩的,与我府一墙之隔。如果她想来见我,就让她在东墙挂一盏琉璃灯,我的手下会去接她。”
魏安然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轻叹,“舅舅,要是让母亲知道了,你尚在人世,她会不来吗?”
——
正午,暖阳有些灼人。
秦氏喜笑颜开地从楼梯上缓步走下,身后的王嬷嬷手里,捧了满满一盒的珍宝珠钗。
她站在楼梯上环顾四周,却没发现魏安然的身影,急忙问:“三小姐去哪儿了?”
那青袍伙计忙走到秦氏跟前,毕恭毕敬地说:“三小姐说一楼的没有入眼的,去二楼又怕叨唠了夫人,就先回府了。”
“什么?她自己回去的?”秦氏吓了一跳,忙问。
“夫人放心,我们怎么能让三小姐自己回府。是小的亲自赶车,把小姐送到了楚府,又看着楚府小厮们关了门,才放心走的。”
“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秦氏拍拍胸口,心道:这三丫头,回回给她惹麻烦,就不该期待她会乖乖听话。
“快,我们快些回去。”
“是!”
楚府的马车在扬州城里疾行,最后停在了角门前。
秦氏差人去角门守着的小厮那里问过了,三小姐确实是被珍宝阁的马车送回来的。
秦氏那一颗心,这才安稳地落回肚子里。
她撩起裙摆上了府上的软轿,回了自己院子。
刚到锦怡苑没多久,就听见东鹤居的丫鬟来说:“老夫人请大夫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