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句话,便让他动摇了。
对啊,那楚家老四如今有个探花的名号,但等再过三年,又有新的探花郎,那时候,这楚老四就是个朝廷里的小官。
他如今还在楚府上住着,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起来就是楚府庶出的四爷了,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个庶子,着实委屈啊!
更何况,听来人说,这楚老四的生母是个不干净的,家里主母十分不喜,连带着对这个庶子也没有好脸色,日后女儿嫁去,还要受婆母的气,这可怎么得了。
如今嫁他,虽说是个探花郎夫人,但等楚老四做了官,也不过翰林院的小官一枚,于女儿来说,并不是可以忽略婆母刁难的益处。
再看那楚家的大少爷,年仅弱冠便中了进士,虽然不如探花郎的名声响亮,但也能入朝为官,自己再稍加帮扶,留在京中也不一定比楚探花差。
况且,这位楚家大少爷是府上的嫡长子嫡长孙,爹娘虽是商贾,但也都是扬州府的大户人家,况且还有两位做官的叔叔。更重要的是,女儿嫁进去以后,这商户人家出身的婆母不会故意刁难,儿子的前途还握在他手里,对待自己女儿肯定差不了。
而那位楚探花的嫡母,根本不把自己这个亲家看在眼里,恨不得自己和女儿断了关系,或者故意欺辱女儿,让她与楚家断了关系。
不成!不成!
唐老爷想到这里,连忙吩咐,把女儿要嫁的人,从楚家四爷改成楚家大少爷。
楚家来的媒人立刻把楚大少爷的庚帖递上,喜滋滋的揣了唐家小姐的庚帖,上了去永宁寺的马车。
唐家早就派人同永宁寺的高僧打了招呼,等他合了庚帖,称赞“天作之合”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回去道喜。
就这短短半日,楚家大少爷与唐小姐的六礼便完成了一半,这份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媒人喜滋滋地去锦怡苑道喜,一炷香的时辰,赵秀秀就带了消息来。
此时,魏安然正在楚四爷房里,替他把祛毒银针取下。
赵秀秀没想惊扰魏安然,只是她的脸色着实不好,没能瞒过,被魏安然厉声一问,便委婉的把事情说了。
魏安然此时正在取最后一针,手一抖,那银针竟落到了地上,也是头一次,她脸色那么难看。
她没去看楚四爷的表情,只是默默蹲下身子,把银针捡起来,说了句,“娘真的说对了。”
楚怀行躺在床上,面色平淡,只是眼神中充盈着化不开的悲愤。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正巧我也不想被人约束着,管着,还是一个人过日子最自在不过了,如今正好随了我心意。安然,这又不是你被人抢了如意郎君,难过什么,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也到不了我手上,缘分未到,难过也没有用处。”
说完,他甚至朝魏安然笑了一下。
“这时候了,四叔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魏安然气得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楚怀行等人都走了,才收起大大咧咧地笑容。
他愤恨地看着虚空,胸中的怒火难以压制,脖子上青筋暴露,攥起拳头,狠狠锤了两下床。
他明白,若还是任他们欺辱的楚家老四,这仇,他永生不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