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但实际上心细如发,行事妥帖。
魏安然进了屋,床上放着一套俗家弟子的修行袍,有候着的婆子替她束了男人的发髻,远远看去,俨然一个年幼带发修行的小弟子。
魏安然去外间与魏氏道了别,跟着指引她们那位小沙弥一起离开了后院。
小沙弥脚步轻快,带她七拐八拐,直到走到永宁寺的后门处,才行了个礼,悄声退了出去。
魏安然推开门,就见叶秉竹站在门外。
见她出来,叶秉竹替她挑了帘子,亲自扶她上了马车。
待魏安然坐好,他还撩着帘子,探头说:“三小姐,事发突然,我没有理由离京,就不能送你过去了。这一路我会派人护送,路上颠簸,你且忍忍。”
“我不是娇弱无骨的大家闺秀,没那么虚弱。你有什么话要我带到?”
叶秉竹叹了口气道:“你就告诉他,让他还清欠我的东西,别想赖账。”
魏安然听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突然,她想起今天走得太匆忙,都忘了跟四叔说一声,万一他找不到自己,再做傻事怎么办。
“叶世子,请你差人跟我四叔说一声,让他放心,还有,务必要护好我娘,不能出一点差池!”
叶秉竹朝她抱拳行了个礼,“三小姐,有我叶秉竹在,定不会让魏夫人受一点伤。一切顺利。”
——
魏安然没有哪个时候能比现在更希望一切顺利。
他们此行为了不引人怀疑,走的都是些近便的羊肠小道。这种偏僻小路只一个坏处,就是不如官道那般平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即使是垫了软垫的豪华马车,在这种小路上飞奔起来,也是颠得人想吐。
她就这么颠了三个时辰,魏安然在车上觉得浑身骨头都被颠散了,还不如选择骑马。
天色已晚,她和秦季停在路边吃了几口干粮,又启程继续赶路。
她在路上走了整整三天,才到定州城中歇了歇脚,把那辆快要散架的马车弃了,在城中新买了辆马车,接着向南赶去。
又走了两天,二人才到了晋州。
刚进了晋州城内,马车就慢了下来。
秦季回头对马车里的魏安然说:“三小姐,王爷他就在城中的客栈内休憩,小的就不陪您进去了。”
“为什么?”
话一出口,魏安然就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夜非辰这次是奉旨去江南查案的,身边自然有许多皇家的护卫。如今他在途中遇刺,为了他的安全,他周围的安保自然也会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