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见他那副模样,又听到他的话,皱了下眉,“难道他一直睡不好?”
玄若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慌张地避开她探究的眼神,“只是偶尔……偶尔……”
“魏小姐,卑职斗胆想请您照顾一下王爷。王爷遇刺后,外面就剩了一堆烂摊子要处理,而且陛下派的人已经快到了,我还要……”还要把遇刺经过布置地再完美些。
“我……”
魏安然刚说了一个字,抬头看见玄若的脸色,又忍住换了个答案,“行吧。”
玄若只觉得,魏小姐这一眼,饱含深意。
——
魏安然认命地退回房里。
她待在夜非辰房里无事可做,只好坐在桌前,看着跃动的烛光出神。
而她想的最多的,是他演的这出刺杀的戏码,是为了夺嫡吗?
“樊先生,您觉得定王夜非辰若是参与到夺嫡之争中,胜算几何?”
“没有胜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从他出生之前,就写定了的结局。定王殿下身上流着一半回鹘族人的血,无论皇帝多么宠爱他,也终究不是正统,早早就被人排除在皇位之外了。”
“樊先生,正统和异族又该怎么区分呢?先前是汉人做皇帝,那汉人便是正统;如今换了大夏,咱们汉人倒成了异族,正统一词,岂不是个笑话?”
“哎呦我的三小姐啊,这话可不能乱说,是大逆不道,让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樊先生,若定王殿下一定要坐到皇位上呢?”
“三小姐觉得,明知希望渺茫,仍奋力争取的人叫聪明人,还是及时收手,避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叫聪明人呢?老夫倒是觉得后者才是聪明的,不强求,懂取舍,才能放下执念,不然循环往复,只是看起来努力,永远都追不上目标,反倒惹一身的伤,甚至丧了命去。”
魏安然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喃喃道:“你真要那么固执,惹一身伤,丧了命吗?”
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夜非辰突然抽搐了一下,接着,他突然全身绷紧,手脚在床上敲出了声响。
魏安然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忙走到床边,见他紧闭双眼,牙齿打颤,眉头紧皱,仿佛在经历让人恐惧又伤心的事情。
这……这是被噩梦魇住了?
魏安然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突然,夜非辰掌心一翻,就把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了。
她感受到夜非辰手里的冷汗,面露担忧和无措。
“到底是什么噩梦,竟然像是跟人厮斗的样子。”
魏安然曾试图抽出她的手,只是用力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她面红耳赤的坐到脚踏上,举着手,倚在床前眯了一会。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夜非辰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刚才做了个梦,梦见的尽是些打打杀杀,自己手无寸铁,只能嘶吼着与人搏斗。但是在他夺了人手里的匕首,往对手肚子上捅去时,他又似乎闻到一股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这气味与他的噩梦格格不入,让深陷噩梦的他明白,那些刀光剑影,断臂残肢不过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