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番话越听便越不对劲,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那个大胆的家伙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年一身玄色箭袖,尚未到束冠的年纪,乌黑的头发用墨玉簪子绾起,他的面孔在马灯的映照下,白得耀眼。
“这是谁啊?”福王的声音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蔼,如同一位可亲的长辈。
他看向怀安郡王,怀安郡王连忙摇头,他怎会认识。
福王又看向魏明政等人,魏明政却正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缓缓走过来,刚刚反应过来的羽林军想要出手阻拦,少年身边的随从冷冷一眼,眼里满是杀意。
少年走到福王面前,没有施礼,只是拱了拱手:“在下柴晏,家父乃高宗皇帝皇长子,在下自幼跟随父兄学文习武,倒是从未听闻福王爷有治国安邦之才。”
这话说得极为不敬,福王是高宗的兄弟,在当今这些宗室之中德高望重,何曾被一个尚未及冠的小子出言讥讽过?
可是此时此刻,却没有去思考这些,所有人都被少年那句“家父乃高宗皇帝皇长子”,给震住了。
高宗皇帝的皇长子?
柴冀,裕王,现在的成武皇帝!
“你是裕王的儿子?”怀安郡王大吃一惊。
所有人齐齐看向柴晏,福王也看向他,目光严厉,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撕下一层皮,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柴晏一脸倨傲,他年纪不大,但已锋芒毕露。
福王笑了,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向魏明政。
“你们早就知道?是他让你们进城的?”
这就是说,齐家军投靠裕王了。
没等魏明政开口,柴晏便冷冷一笑:“福王爷,你这一手扣帽子的功夫,可不像是皇室家传的,至少我们家就没有,怎么的,只许你带兵闯宫,就不许别人来保护皇帝了?本公子听说,福王你带兵闯宫,意欲谋害圣上,以假乱真......”
说到这里,柴晏看向魏明政:“皇帝真被人替换了?”
魏明政点头:“圣上想来已被奸人所害。”
柴晏嗯了一声,指着福王的鼻子,大声喝道:“福王,你伙同羽林军里应外合,逼疯太后,谋害圣上,以假乱真,现在又假借勤王,占领行宫,福王,真没想到,你是个包藏祸心的小人!”
怀安郡王怔了怔,柴晏说的每一个字,他全都能听懂,可是放在一起,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了?
福王也是一怔,他万万没想到,柴晏竟然反咬一口,把卫明的那些罪责全都扣在他头上。
他不笨,他知道仅凭他,揭穿卫明的阴谋,要挟太皇太后,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也难以与裕王抗衡。
除非定国公齐慰能与他合作,让齐家军为他所用。
可是偏偏齐慰却从觉明庵逃走了。
因此,在决定闯宫之前,福王便做了另一手准备。
只是他没有想到,裕王的儿子竟然会忽然现身。
不用质疑这个少年的身份是真是假,这样的危急关头,这少年敢来淌这滩浑水,便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了。
何况,福王在柴晏的脸上,隐隐看到了裕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