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扶桑盯着男人精致好看的面容看了许久,他唇瓣越抿越紧,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周身散发出的厌世气息,则在无声诉说着男人对这个世间,并无丝毫留恋。
“很痛苦吧?”
她蹲在男人跟前喃喃,那些阴气似是惧怕她,哪怕她也在阵法中,阴气也完完全全绕过了她本人,不断向君爻体内涌去。
“咦?”
忽然间,越扶桑眯眼凑近男人脖颈看去。
男人穿衣风格十分保守,纽扣一直系到最后那颗,之前在沈家惊鸿一瞥的黑纹,从他衣领里探出一点点,蠢蠢欲动。
虽然越扶桑看不懂,但能清晰感到诡异森冷的气息。
绝不简单。
眼见明明吸收了那么多阴气,男人生命特征依旧保持在随时可能断气的边缘,并且还那么痛苦,越扶桑悠悠叹气,殷红唇瓣上扬,“看在你好看的份儿上,我就帮帮你吧——”
昏暗密室中,檀香弥漫,烛火幽光倒映在覆满薄霜的墙壁上,火光一跃一跃。
少女半跪在地,捧着男人精致无暇的面,缓缓靠近。
是个不带任何暧昧气息的吻。
一口裹挟着浓郁生机的气被渡了过去。
……
这不知是君爻第几次经历犹如凌迟般的痛苦,阴气在他体内冲撞,残忍地刮过他的四肢百骸,灵魂受到巨大煎熬下,那些裹挟着各类负面情绪的阴气,不断寻找机会,试图钻入他的识海。
诱他堕落、沉沦……
他生来就该生活在黑暗中,出生便克死父母,人人都怕他,惧他。哪怕天资聪颖,七岁扬名,一身修为放眼玄术界无人能出其右,又能如何?
无人知道,这张面孔下,藏着怎样的魔。
似乎,他天生该与黑暗为伴……
无数纷杂的、负面的记忆不断拉扯着,试图摧毁他的意识,有那么一刻,或许,是每时每刻,他都想过放弃。
离开这个没意思的世界——
“啧。”
忽然,娇软慵懒的语调,就那么漫不经心又强势无比地在他黑暗的世界里劈开了一条路,声音清晰无比的钻入大脑。
“别皱眉啊,好好睡一觉吧。”
有什么温暖的,如水一样的东西包裹住了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阴气陡然安静了下来,久违地感到感到疲倦。
他沉沉闭上了眼。
……
天蒙蒙亮,越扶桑打着哈欠从墙头一跃而下。
“呜呜……”
黑狗趴在地上耷拉着耳朵,尾巴悄悄地蜷缩成一团。
越扶桑:“哟…好巧啊。”
门卫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眼神空洞,“二小姐出去了?”
比起昨晚,他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宽大制服罩在身上,看到他这副样子,谁也不会想到,这制服,原本是非常合身的尺码。
越扶桑视线从他诡异隆起的肚子上掠过,慢步朝主屋走,“唔,出去锻炼了下身体。”
态度堪称敷衍。
门卫眼神沉沉的盯着她背影,一动不动。
越扶桑没走多远,就撞上背着书包出门的越昭华,两人碰面,越昭华扯了扯嘴唇,想到昨夜越扶桑的所作所为,她心里就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