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
少女的手已经摸到门把手,季慈心吐出口气,叹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小姑娘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为令他看不透的大人了,继续隐瞒下去,似乎也没了意义。
背对着季慈心,越扶桑勾唇露出得逞地笑,她转身,落落大方地回到原位。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声音温软道:“其实刚才的话我都是故意的,季老师不要介意呀~我知道季老师对我没恶意。”
季慈心被梗了一下,他看着少女装乖,莫名就很无语,“……我对你确实没恶意,但硬说监视,也不是不可以。”
没想到他居然轻轻松松就承认了,令越扶桑有些意外。
男人斯文的面容上绽出一抹温柔地笑,“没想到?”
越扶桑点点头。
季慈心道:“我是受故人之托,明为监视,其实更多的是保护你。”
越扶桑默默听着,忽然问:“故人——是我母亲吗?”
她能猜出来,季慈心并不意外,这本来就是个聪慧之极的姑娘。
“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虽然在你十六岁前,对我毫无印象,但我一直存在于你的生活。”
他说起越扶桑曾遇到的很多事,其中最多的就是越扶桑跟父亲吵架,经常赌气半夜在外流连不肯回家。十分幸运的是,她从未遇到骚扰,还会遇到好心人请她吃饭。
可以说,在曾经越扶桑短暂的人生里,虽然家里一地鸡零狗碎,但的确没遇到过太大挫折。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在每一个赌气离家出走的晚上,都有人在暗中默默保护她。
可惜,那个越扶桑,没能听到这些话——
季慈心的音质干净温和,静静在办公室内流淌。
“后来,你叛逆期了,跟那男人越发不和,闹矛盾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手下的人经常失去你的消息。没办法,在前年,我入职明华,成了一名老师。”
越扶桑垂睫,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母亲似乎是个很聪明的人。”
“是。”
说到对方,季慈心眉眼肉眼可见地温柔了下来,“齐鸢姐一直很聪明,也很强大。”
原来她叫齐鸢——
越扶桑弯着唇,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子,“虽然我从没见过她,但她一直存在于我的生活里。不过季老师,我还是有个疑问。”
季慈心颔首,“你说。”
“我母亲这么厉害,甚至提前为年幼的我安排好了一切。那我可不可以认为,她也——算到了自己的结局?”
砰……
季慈心不小心碰落手边杯子,茶水浇了半身,“抱歉,我没注意。”
反应这么大啊?越扶桑眯着眼,音调越发低缓,“季老师,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越云城配不上我母亲。这种劣质男人,我母亲是怎么看上的?”
正用纸巾擦拭裤子的季慈心蓦地顿住,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半晌,他抬眸,又恢复成了斯文儒雅的模样,“从古至今,情之一字最难堪破,谁又能说得清呢?”
其实有时候,他真的挺恨那人的清醒,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季慈心的失态被越扶桑尽收眼底,她站了起来,“谢谢季老师为我解惑,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她清楚,再待下去,也不会从季慈心嘴里,再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