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么难熬。
好在他已然熬过了那么久,也不怕这最后一遭。
溪月不知他内心所想。
只是在晃动的车帘里,目光难得地没有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而是看向了那张如玉的容颜。
她思及之前,军官不耐烦的神情,心下微微疑惑。
纵然这家伙有时候是恶劣了一些,但对着这样一副面容,也不至于如此不耐。
她一瞬间想起了之前听到的“紧制毁坏”,不由内心一紧,居然觉得口中的糕点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他们在找什么?
而任权说拿到的东西又是什么?
会和他有关吗?
——
“在想什么?”
已然在客栈落了脚,又实在是无聊的任权倚靠着栏杆问她,“不出去转转?”
谁知一向向往城镇风光的少女此刻却拢了拢大氅摇了摇头,他笑意还没有漫上来,就听到对方道,“今日会有雨。”
他顺着对方纤细的手腕往外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抽了抽眼角。
而扳回一局转身的溪月,却叹了一口气。
不仅是下雨。
最近周围戒备的气氛,也总让她有种山雨欲来的错觉。
——
她最近总是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有些食欲不振,一开始是觉着自己是想得太多,睡眠不足,然后第三天,惨烈的事实就告诉她。
她发热了。
迷迷糊糊感觉到似乎有人擦了擦她的额头,轻柔地擦了擦脸,带起微微的凉意。
很是舒服。
但是喂药的时候就不是了,苦涩的药喝得少女鼻子都皱了起来,却抗拒不过对方的力气。
她在半梦半醒间,咬牙切齿地想。
一定、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再也不喝这玩意了。
还有!
就不能给她一个蜜饯吗!!
满面怨气的溪月喝了一口茶,随即就要走出门。
她才走几步,忽然就僵在原地。
门外,传来了低低的谈话声和轻慢的脚步声。
任权说是出去喝酒,也就是说,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在。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银钗,慢慢地蹲了下去靠在门窗下。
窸窸窣窣、像是低语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看起来不像啊,你们确定要找的是里面那个吗?”首先出声是往日那个总是笑着同她打招呼的老板娘。
估摸着以为这个时候她还在发热昏睡,倒是显出往日不曾见到的冷漠来。
溪月眯起了眼,竖起了耳朵,听到了沉默片刻过后的另一道男声,粗哑低沉,冷冷道。
“你不用管这么多,只要知道我们大人在找她就是!她是逃犯,你替我们抓了她,到时候奖赏少不了你的!”
“是是是!”女子连连点头,两人的脚步声似乎渐远。
溪月没感放松,手上依旧攥着那支银钗,咯得手心都有了一些痛意,听他们的意思,是来抓她的?
难道是村子里的人发现她逃跑了?
但是她从村子一路来到了京城,竟也能惊动如此人物来抓她吗?
如此大费周章,实在让她起疑。
——
咚咚咚。
敲门声缓慢又有节奏地响起。
“谁?”溪月慢慢地走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隔着一道门。
沉默缓缓蔓延。
少女眯起眼。
将银钗缓缓收紧。
吱呀一声。
溪月在对方推开门的一瞬间将银钗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