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会有一些小小的毛病,我眼睛从小就不太好。我有个朋友,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腿脚不方便。但我们都克服了这些困难,成为领域内的专家。”
“云绣,或许会有人因你的口吃嘲笑你,议论你。但你要记着,书本不会嘲笑你,知识不会嘲笑你。假设有一天你结结巴巴地在论坛上读自己的报告,别人可以笑你说话不顺畅,但他们永远无法笑你的观点、你的论据、你的认识。你懂我的意思吗?”
除了舅舅与舅妈……不,还有越言辛……从来没有人与云绣讲这样深刻而鼓舞人心的道理。云绣不禁红了眼眶,重重地点头。
冯华通拿了纸巾递给云绣,笑起来:“之前就有同学跟我说你爱哭,你还真是爱哭。”
云绣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还有,”冯华通的目光微微一动,“你面试的时候,说你想做怒江普米族的研究。”
云绣又点了头。
冯华通眉眼间似有哀伤,片刻后开口道:“现在那边的调研条件还不成熟,你还只是学生,各方面的经验都不够,我不放心你去那里做田野调查。我要优先保证我学生的安全。”
云绣明白冯华通的顾忌。她愿意等,只要她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与母亲走过的路相交汇。
云绣走后,冯华通独自一人坐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墙面时钟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走,她心里的遗憾起起伏伏地摆,喃喃自语:“普米族……如念,如果当年我没有鼓励你去那里做调研,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如果”,是人生最绝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