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曲手臂,拍了拍放于腋下的大掌,随后一指对外,说道:“舅父,这是外祖让我带给你的两个人。”
军营主帐。
安业坐在粗糙木桌的后面,先是看了温婉传过来的家书,然后又向姜好问了许多有关将军府的近况。
其中,安临之是随口两句,京师形势是随口三句,剩下种种,便都是他的温夫人了。
姜好一一作答,有时还会多说几句题外话。
等安业将军把所有问题都问得心满意足之后,这才拿起安老写给他的书信。
这封书信,姜好曾用烛火融化过封口处的火漆——这种偷看往来书信的行为十分不可取,可安老为将军府的顶梁,若想谋划些许,定要先了解其想法。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这信里的内容言简意赅。
什么都没提,也什么都没说明,只是让舅父教教此二人的兵法诡战之道。
而且,竟还多写了两句花绝。
姜好实在拿不准外祖是怎样想的,她只好抬头去看舅父。
主帐的烛火并非明朗,她只能瞧见那紧绷的下颚,以及直挺的侧身。
良久,安业才放下信纸,道:“把那两个孩子带进来吧。”
姜好下了木椅,她撩开营帐,对着静默在外的两人点了点头,示意随她进来。
二人走进,站于帐中。
花绝在左,景彦在右,纷纷抬手施礼。
安业走过去,目含威慑,他先来到景彦旁边,抬手在景彦在双肩,臂膀,脊背,分别用特殊手法按了按,顿时,眼神里流露出满意的目光。
姜好知道,这是在摸骨,就是看看身体上的某些经络是否符合习武之人的标准。
她当初便是如此,被判定为不合格。
想到这儿,她微微一叹。
之后,安业又走到花绝面前,用同样的方式按了按,转瞬间,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抬起手又在几处筋骨上看了看。
等完成这一切,安业点点头,道:“确实都是块儿料子。”
随后,他负手而立,眉梢间带起大将军应有的厉色,问道:“你们二人,谁是景彦,谁是花绝。”
淡蓝银纹的少年温润施礼道:“晚辈景彦,见过上将军。”
黑袍金边的少年幽凉垂眸道:“花绝。”
姜好嘴角一抽。
安业的目光如炬,他神情肃穆地在两个少年的身形上一一掠过:“既然选择来了这里,那么你们必定是做好了为国献身,为民而战的准备。”
“我的手下从不需要逃兵,更不欢迎懦夫,你们若是还有贪生怕死的念头,那么就现在趁早滚蛋。”
景彦的眸光同样严正,他抱起拳,带有视死如归的神采,朗声道:“请上将军放心,晚辈定会竭尽所能去护国家之安稳,保天下之天平,死亦不悔。”
花绝在旁边,也是说道:“明白。”
姜好嘴角又是一抽,她侧脸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某人,暗暗地歪一下头,这娃子还真是……随意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