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反过来,这只是一个充满伪装的误区呢,依靠制衡来反迷惑,又有几个人能参透这其中的真假,
一场满众人之意愿的闹剧,谁会去揭露戳人心痛的伤疤。
姜好眸光温和地看着手心里缤纷锦簇的桃花枝,喃喃道:“把安氏放置对立面来相互制衡,却也无人敢破坏其平衡,看似以矛攻盾,实则自导自演。”
她伸出手指拨弄一下花瓣:“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桃花枝自是不能开口回答的,可那窗外骤然响起的烟花,倒是一声灿烂地脆响。
姜好掀开绸衾下榻,推开雕花窗,深夜的天空似一条柔软昂贵的绸缎,点缀星波,悬挂皓月,而此刻,更是渲染了明亮的彩色。
一簇簇花火绽放于天,形成各种斑斓大小的美丽蝴蝶。
姜好看着看着,便忽然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拽出抽屉,
她从里面取出一个镶有朱墨珊瑚,坠着细绒鹅羽的海南木盒,打开,再拿起今儿个刚用来挽发及笄的银碎蝴蝶钗。
她又走回窗前,举起手中的发钗,那雕琢的蝴蝶样式,与天空中灿然绽放的烟火前后融合,分毫不差。
这是……及笄礼物么……
美丽的花火总是备受瞩目。
姜好在看,百姓在看,就连身处深宫华楼里的人,也在看。
窗口浮动的风吹过纱帘,卷起上绣的明黄凤凰,一飞一落间,似要在这华美精致的室内展翅翱翔一样。
金丝楠木的软椅摆放在屏风之前,正对雕花窗,而那窝在榻上的美人伸出涂有红蔻丹的手指,从白玉托盘里轻拈一颗又大又饱满的樱桃,说道:“这黄玉樱桃是从鲁地快马加鞭急送进城的,还新鲜得很,修儿,可要尝尝?”
玄衣墨袍的男子转过一双迷离的桃花眼,看着那修长玉指下衬得更为娇艳殷红的樱桃,笑道:“这黄玉樱桃是父皇专门送与母妃之物,儿臣怎能先食。”
阮贵妃冷冷地轻嗤一声,她抬手便把樱桃送进自己嘴里,贝齿碾碎果肉,艳红的唇瓣上下起伏,徒然间,竟有一种妖物食人的诡异。
她吞咽后,妩媚道:“呵,你父皇现在被齐昭那个小野种勾得是团团转,还会在意本宫么,不过想来也是……”
她随手摸了一下盘在发髻上的金凤宝蟾冠,语气古怪嘲讽道:“谁让他娘就是个狐媚子,惹得两位帝王……”
“母妃!”齐修突然扬声,凌厉地打断道“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阮贵妃冷冷地哼一声,可也是不再言语了。
齐修从楠木八宝桌旁起身,抬步绕过软椅来到阮贵妃后面,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揉捏:“母妃,莫恼,儿臣也是怕哪个私下嚼舌根的节外生枝,坏了咱们的事儿。”
阮贵妃调整下身形,微眯眸子享受着肩膀处传来的温柔力道,浑身叠加的酸痛得以缓解,她的语气更为轻柔:“我儿的心思本宫自是知道,这些你都无须担忧,谁若是敢私下议主,发配军妓便是。”
说这话时,她有意无意地往旁边正在点香煮茶的宫女瞟一眼,目光阴凉,令那些个宫女脸色惨白地跪了一地。
见此,阮贵妃满意地回过头,伸手拍了拍缓缓揉肩的指尖,叹道:“母妃是懊恼啊,这齐昭一日不除,你父皇的心便一日无法回到咱们母子身上。”
“可三年了,派出去那么多杀手都没有成功杀掉,现在还让他恢复了皇子身份,真真是令人忧烦。”
齐修眸光一暗,手下动作一顿,神情里闪过森冷之色:“前些年我们派去的杀手,不是被截,便是无功而返,好似三弟的行踪从始至终都有人在暗中遮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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