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绝又道:“断臂换兵马,二殿下果真是绝狠之人,既如此,北城外有三千精兵,二殿下可放心差遣,另外,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最后一句,似乎有意所指,齐修瞬间眸光阴沉:“不会的。”
今日一天,尝到种种滋味,被弃之,厌之,羞之,辱之,没有尊严,卑贱宛若蝼蚁,他一定会讨回来,一定会将所失去的一切都讨回来。
花绝意味深长道:“嗯,那便好。”
只有记住仇恨,才能杀得精彩。
他一转头:“送二殿下去疗伤,切记,务必要将断臂接上,千万别影响了殿下报仇。”
暗鸣一拱手:“是。”
人都下去,花绝坐直身形,懒洋洋地唤道:“都散场了,出来吧。”
‘哗啦’一声珠帘碰撞。
姜好施施然走出来,看着狐绒毯上残留的血泽,叹一声:“二殿下现在是孤注一掷了。”
她隐在珠帘后面看得真切,那一剑下去没有半分犹豫和迟疑,恶狠狠地像是将手臂当成了什么人,十分利落干脆。
花绝拽住她的手腕一拉,便拉进自己怀里,伸食指抬起她的下颚,道:“你倒是看得仔细。”
姜好打掉他的手,一挑柳叶细眉,道:“这场戏,还不是某人邀我来看的。”
确实,自南江回来,某些人于她表明心迹之后,便开始天天有事无事拽着她腻歪。
今儿个是东城来了戏班子,叫她去看曲儿,看着看着,某人的眼睛飘飘忽忽地落到不该落的地方,明儿个是西城开了家铺子,邀她去吃点心,吃着吃着,某人的嘴就不老实地啃一口不该啃的东西。
来来回回好几次,她爹都生出警戒心了,天天防着,每次一出门都要派一大帮子人跟着,个个五大三粗,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师又新招地痞流氓了呢。
说说都这样了,某些人到是收敛点啊,
好家伙,非但没有,反一道旨意下来,封姜有财为巡察监,直接遣去怀南经商。
她爹走之前是抱着她诉苦,说那小子贼坏贼坏,有事没事别老在一起掺和。
呵呵……
她也这么觉得,可现在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啊,
某些人不仅不知悔改,反倒变本加厉。
就好比今天,大晚上拉她过来说是有好戏看,她还以为又是谁家的班子,可没想到,竟是这等大戏。
姜好拽了一下花绝的墨发:“你真打算借齐修兵马?”
她怎么觉得这事很不靠谱呢。
花绝靠长榻上,任由她玩弄自己头发,“借,怎么不借,二殿下报仇心切,夺位心切,本侯善解人意,自然要帮上一帮。”
姜好毫不客气地反驳:“帮?你若真要帮,便不会等着他砍掉一只手臂才放话了。”
她怎会看不出,花绝分明在火上浇油。激出齐修的怨气,杀人时下重手。
不过……她一叹:“倒是没想到,为了出头,他竟是杀了阮贵妃。”
听暗探来报时,她惊异了好长时间,之前看过齐修和阮贵妃的相处方式,其乐融融,十分亲密的一对母子,可不成想,最后,竟是这般结局。
花绝拍了拍她:“世事无常,非一时所能看透,不杀阮贵妃,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出来的机会,杀了阮贵妃,他也永远活在痛苦里,只是两害相较,他选择了后者。”
姜好点头,又抬起头:“那他兵变那天,我们是不是需要准备什么。”
花绝道:“准备什么,让他们打去,终归有人死有人活,不过,你可以提点一下安老将军,万事量力而行。”
姜好‘哦’了一声,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