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低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姜好太阳穴一跳,眼底烦闷更是强烈,如果说齐昭和阮纤月是手背上扎的一根刺,那么他就是心底磨灭不掉的一根针,次次被打压,次次被针对。
若不是他下手太狠,齐昭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屁颠屁颠去找丞相合作,她也能有剩余时间翻身,可惜……这个人,是个不要命的。
姜好收起眼底的烦躁,重新换上一幅温顺恭敬的样子,对来者笑了笑,道:“侯爷。”
猩红的长袍子绣有大片大片的地域金莲,黑色描边,他来到面前弯下腰的时候,浓郁冷香窜入鼻尖,姜好下意识想要退两步,可不想一只大手划过她的脸,又抓住她的头发,一拉,她不能动了。
烦人。
姜好面无表情地想拽回头发,一扯,她异想天开了,“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花绝用指尖缠绕那缕柔顺的青丝,缓缓道:“娘娘没看出来么,微臣自然是在同您交流感情。”
姜好强硬地扯回发丝,“侯爷既然唤本宫一声娘娘,那便应该知道,本宫是圣上的女人。”
花绝摩擦着食指与大拇指,仿佛在回味刚刚绵软发丝的余温,他听见姜好冷若冰霜的话,嗤笑一声,眼底的嘲讽更为浓郁,“自然知道,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有趣,不是么?”
疯子!
姜好撇过头躲过他喷洒下来的呼吸,旁边一大群宫女太监对于这幅暧昧又诡异的缠绵场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位绯月侯已经不止一次当场调戏皇后娘娘了,圣上愤怒过,警告过,可绯月侯轻飘飘一句‘若是圣上不想发生此类事,那最好不要纳妃为上’便盖过了。
所有人都知道,绯月侯和圣上不对付,不是私下,而是放在众人眼前的不对付,别说调戏皇后,连后宫几个比较受宠的妃子他都杀过。
可绯月侯手握重兵,又有边防小国的支持,圣上根本拿他无法。既然一个人遭罪也是遭,一群人遭罪也是遭,那何不让一个人顶替了所有人去受罪。
以至于现在,每每皇后出现的地方,绯月侯必上前调戏几句,大家对此心知肚明,同时沉默不语。
姜好受够了旁边宫女太监递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就好似她是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里任由他们取乐,她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也不代表能拿她当消遣。
“绯月侯若是无事,本宫先回去了。”她淡漠道“您以后若是戏瘾上来了,请去西城角的戏子楼,何必跑到本宫面前唱一出笑话给人听。”
暗戳戳讽刺绯月侯为低贱的戏子。众人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个皇后娘娘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无妨。”
花绝不怒不闹,伸出右手打个响指,徒然间,铺天盖地的黑色身形不知从何处落下,手起刀落,干脆利落,除了姜好和她身后的青荷,在场宫女太监全部倒在血泊中,殷红的液体缓缓流动,甚至沾染到了姜好新穿的白布鞋。
她不自觉后退几步。
“现在,总该没有人看本侯唱戏了。”
站在血泊里的男人笑容浅浅,身上的衣袍垂落地上竟仿佛与鲜血相连,美艳诡谲,就像是一株靡丽到极致的罂粟,美,可有剧毒。
姜好厌烦地侧过脸,暗道:“疯子。”
“嗯,多谢娘娘夸奖。”他毫不避讳地应下“本侯替娘娘处理了一些嚼舌根的砸碎,那您是不是也该赏赐微臣一些东西。”
他看出来了?姜好一顿,没错,她确实看那些整日指指点点,夸大其词的宫女太监不顺眼,总想找个法子让耳根子清净些,刚刚是个机会,便想借花绝的手试一试,却没想到居然成了。
呵,还真是……运气好啊。
“侯爷想要什么赏赐。”
姜好也不装了,冰冷漠然地笑道:“您也看出来了,我的身家性命全在身上,多余的没有,值钱的也无,您这般大富大贵,还缺什么?”
花绝看着她:“我要你。”
姜好歪歪头:“你对弃妇感兴趣?”
两个人都从对方眼神中看见了讽刺。
“怎么会。”花绝抬起精致的眉梢挑了一下姜好手里的鱼篓“本侯还未品尝过外邦进贡的鱼是个什么滋味,借娘娘的光,正好能品评一下,如何。”
姜好默默瞧他一眼:“随意。”心里则暗道:又来分羹,要不说他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