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最近的深宫中,可算是平静了几个月,此刻的月光洒在宫廷的石子路上,守卫们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疲倦,一排一排巡逻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扫视着各个角落。
太后并没有休息,破天荒的是,今天晚上皇帝陛下并没有在御书房里面坐着看书,而是到了后宫之中陪着自己的母后赏花。
“怎么了?想念后母了?”太后看着皇帝陛下,问道。
皇帝笑了笑,“朕和后母情深意切,当然甚是想念,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后母不得在深宫之中安度晚年,这才分隔两地。”
“没有想要召回来的意思?”太后闭目养神,平心静气的问道。
皇帝看着太后的面容,手中正在摆弄着面前的茶具,周遭的宫女太监站了二三十个人,他们低着头靠在了一旁,大内太监总管洪四庠站在太后的身侧,卑躬屈膝,太后闭着眼,他也没有睁眼。
想了想,皇帝这才说道,“已经差人去办了,回来之后,也不住在宫中,就居住在范建的尚书府之中吧。”
“这样就有理由,再加虎卫给范闲那小子了,是吧?”太后说道。
皇帝面色微微一侧,看着太后,“母后对范闲不满?”
“倒也不是。”太后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哀家觉得,这小子的成长速度有些快了,他既不是皇亲,也不是什么重臣之才,可是你偏偏给他把所有的路都铺得好好的,这般行径,哀家看着无所谓,可是下面的人,多有不服啊。”
皇帝站了起来,他看着明媚的月色,忽然问道,“洪公公出过宫了?”
洪四庠立刻遮蔽了一下自己脚上的泥泞,可是显然皇帝已经看穿了,这才低声的回道,“奴才出宫办差,刚回来不久。”
“啊……”皇帝会意,没有问下去。
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出现了说话的声音。
“今年春时节日除夕,叫云睿回来吧。”忽然之间,太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是皇帝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动容,似乎他早就知道,太后要说这句话的意思,如今说了出来,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沉默了片刻,见皇帝并没有说话,太后便又补充了一句,“都是我儿,出去太久,哀家如今年纪大了,这也甚是想念……”
“哀家累了……”低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皇帝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原地,径直走向了那长长的甬道,没有回头看一次身后。
太后虽然不悦,可是也没有说什么,她喃喃的说道,“这般不言语,似乎便是答应了。”
“陛下深思熟虑,但是仍然没有违背太后,想必是同意了。”站在一旁的洪四庠这才说道。
“那件事情,办得稳妥了吗?”太后睁开了眼睛,看着洪四庠。
洪四庠点了点头,“信送出去的时候,奴才跟着送信的人,一同出去的,那传信人,是曾经儋州城范府的一个管家,后来因为做错了事情,被范老夫人打断了双腿丢在了渔船上,可是他并没有和宜贵嫔断了联系,反而一直在被操纵着。奴才看到此人之后,直接投湖,见死透了,这才离开的。”
“好,宜贵嫔呢?”太后问道。
“在您的寝宫里等着,一步未曾离开。”洪四庠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