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天空是蓝色的。
非常干净。
像是一个碧蓝的美玉,没有一丁点的污浊。
江南的人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仍旧在过着平常的生活,可是殊不知,江南的天,已经要变了。
如果说这庆国的天下有两个以商著称的大家族,那么一定是崔家和明家,如果要说谁更有钱,那么没有人会迟疑,当然会说明家。
因为内库十六标,每一次明家至少能拿走六标,而崔家最多的一次,才是六标,所以没有人会感觉崔家会压明家一头。
当然这是外人看来,内行人看当然会觉得崔家更加厉害一些,因为每年到了招标的时候,崔家的人只是来一个管家之类的角色,带着一些货银占地拍卖。
明家则是基本上全员出动,而且崔家在沧州城境内,路途遥远,人力和物力都跟不上,只能出些财力。
明家的根基就在内库门口,网罗的官员也都在脚下,这不难看出,明家多的是手段,崔家靠的是硬实力。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人们都会开始猜测崔家和明家的胃口能吞下多少个标,能够让别人分多少杯羹?甚至有些人已经在暗中往明家和崔家送礼,祈求能够让出来一个标,因为光是一个标,就够他们带着千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可是今年,崔家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庞然大物明家,这就让人们非常得不舒服,因为两方争霸谁都是喜闻乐见的,双方打得头破血流,裤衩袜子横飞,那都是拍手叫好的喜事儿。
可一家独大,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今年便是明家,一家独大。
老太君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明青达,冷冷地问道,“竹香呢?”
明青达低着头,叹息了一声,这才说道,“昨夜外出之后,便没有见过。”
“她去做什么了?”明家老太君的面色似乎并不是怎么好看,明青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明青达没有说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太君冷冷的笑了笑,“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并没有结束。”明青达说道。
“你在想什么?”老太君似乎已经失望了,她看着明青达,“我说过,范闲,一定要死!”
最终明青达还是点了点头,“好!”
说着他退了出去,走出了老太君的房间。
………
“这是啥情况哈?”曲涵看着王启年。
王启年当然也看着曲涵,愣了愣,说道,“我昨晚和你一直在一起。”
“啊?”众人回头看着王启年和曲涵。
曲涵满头黑线,“不是不是!我们是在一起等范大人!”
“哦……”众人半信半疑。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曲涵皱着眉,他亲眼看着一个美若天仙、身段各方面都是绝顶的女子走入了范闲所在的房间之中,这让曲涵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着急地问来问去,可是并没有一个人能够给出一个合适的结论来。
他们都不知道这是谁,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只是知道是一个会绣花的女人,而且范闲还烧了她绣的花。
范闲当然要烧了,那个印着叶字的东西传出去,自己接手内库或者是其他的事情都会变得艰难起来,若是放到了皇帝陛下的桌子上,很难去辨别。
索性,烧了才是最好的,最保险的做法。
可惜了明竹香一手绣花的功夫。
所以范闲打算,再让她绣一次。
“绣什么?”明竹香问道。
“绣……”范闲思考了许久,“竹子吧。”
“竹子?”明竹香喜色一惊,“要香气扑鼻的那种吗?”
“要香味四溢,香气扑鼻的竹子。”范闲用左手的拳头打在了右手的手掌里面,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你是想到了什么肮脏的事情么?”明竹香看着范闲那忽然警醒的样子,皱着眉问道。
“我想的事情,不是一直都很肮脏吗?”范闲笑道,“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是不可能把你放出去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范大人,天下想要看住我的地方,可并不多哦。”明竹香笑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你放心吧,我会给你最高的待遇的。”范闲说罢,门外走入了一个人。
那人捧着一本书,直接走入了房间,谁也没有搭理,两脚一瘫,坐在了桌子上,一眼都没有看周围的人。范闲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做派,也没有说话。
可是明竹香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看向了范闲,低声地说道,“你忍心我和这么一个糙汉子在一起吗?”
范闲看了看明竹香眨着大眼睛且略带委屈和祈求的目光,说道,“忍心。”
“你!”明竹香显然这一招从来没有失效过,直到遇到了范闲,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范闲,“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我逃不出去的地方,就算找流云散手,他也要睡觉,也要吃饭!我毒死他!”
“哦……”于振子点了点头,“忘了说了,看你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