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偏殿仍旧是一副如初的模样,桓儇笑语嫣然回应诸位命妇似乎对刚才发生事情毫无所觉。
有了刚才那夫人的前车之鉴,剩下这些命妇和贵妇人已经学聪明了许多。
众人继续把酒言欢,刚才的事情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但是她们说话却越发的小心起来生怕自己一个小不小说错了话,惹得桓儇不高兴就此迁怒于家族。
月渐西行,宴亦将止。
桓儇在徐姑姑的搀扶下上了轿辇,一行人刚行至太液池畔便被一身黑金绣着蟠龙纹的人拦住了去路。
抬眼瞧着站在轿辇几步外的裴重熙,桓儇面色微沉伸手在徐姑姑的搀扶下步下轿辇。
“不知摄政王你拦本宫轿辇所谓何事?”桓儇双手交叠在腹前,扬眸凝视着眼前的裴重熙语气平常。
“昭鸾,多年未见我想与你说说话。”裴重熙瞧着面前的人,眉眼间透出些许柔和来,“你不会连这小小的请求也不肯答应我吧?”
闻言桓儇双眉一蹙,细瞧了裴重熙好一会才颔首对着徐姑姑道:“那便不用轿辇。本宫同摄政王一块走走。”
话止,两人一道步向太液亭。留下徐姑姑带着一众宫女内侍守在太液亭附近以防止有人靠近,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传到他人耳中。
“裴重熙,你与本宫想说什么?”桓儇挑眉扫量了面前含笑的裴重熙一眼,神色尤为淡漠。
见她如此模样,裴重熙似是毫不介意倾唇一笑,“我单纯想和你叙旧也不行吗?”
话落耳际桓儇凤眸微敛好笑似地凝视着身侧的裴重熙,半响未语。
自那漆黑珠瞳中荡开一丝笑意转而隐没于深渊中,发间流苏轻晃在烛光摇曳间泠泠而响。
“你我之间,何旧可叙?”桓儇移目看向映在太液池中的冷月哂笑一声语气中含了斥问之意。
“没想到退居皇陵六年,你的性子还是这般……”裴重熙扬眸对上桓儇幽深珠瞳欺身而上附在她耳畔轻笑道:“这般倔强。”
恐怕天下人从来都以为他们的长公主桓儇性子自然是温婉贤淑,大方得体堪为天下贵女的表率。孰不知桓儇是个极其善于韬光养晦,藏巧于拙的人。
要说来桓家的人又有哪个是善茬呢?更何况桓儇还是由昭帝亲自教养过的,要论起帝王权术来她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可惜的是当年无论是洛阳那些世家还是柳家甚至于成帝都看轻了她。
曾敛风华,今朝涅槃。凤翼承兮,高翱翔翼。
“你特意拦下本宫就只是为了和本宫说这些事情么?”桓儇斜睨身侧的一眼裴重熙不禁勾唇轻嗤,“呵,当初种种不过是本宫暂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如今本宫若是再示弱而居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