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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有容早早地就来到会场,乔玉芬让她自己打车去,但她说有司机送她去会场,到时候胡家人看见才会更注意她。
乔玉芬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又希望赶紧有人接盘,把夏有容弄走,最后只好同意,让自己的司机送她。
现在乔玉芬跟夏有容的状态就是:
没一个好饼,天天互相伤害!
夏有容脚踩着精致的高跟鞋迈下车子,抬头,看着会所大厦高耸入云的大楼,她暗暗吐了口气。
植物交流会就在里面,也不知那个胡少爷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她大概率是可以忍受的,哪怕先谈着恋爱当个跳板?
夏有容提着气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有人拦住她问路。
“小姑娘,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儿……”
那股气顿时泄了一半,夏有容烦躁地‘啧’了一声,再看到拦她去路人的穿着,表情就更不耐烦。
大约50多岁的中年男子,上身是面料舒适色夹克衫,下身是农村干活常穿的那种工装裤,中年男人为表礼貌特意摘下帽子跟她问路,露出一头参着银丝的短发。
浑身干净朴素,但落在夏有容眼里就成了寒酸、低下。
中年男子看到她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礼貌笑道:“请问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植物协会在几层?我邀请函落在飞机上忘拿了。”
“不知道,”夏有容明明知道却说不知道,她甩了一句话就想走,可那人定定地站在自己前方不挪步,僵持了两秒后,竟表情错愕地朝她又向前一步:“小姑娘,你是……”
夏有容吓得直接打开他的手,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别碰我!脏死了!”
说完,绕开跑进大楼,头也不回。
中年男子愣在原地,表情讳莫如深,直到身后有人叫他,他才堪堪回神。
“黄先生,”年轻助理是个20多岁刚毕业的男大学生,穿着印有农场logo的工装背带裤,他手里拿了张邀请函:“邀请函果然落在私人飞机上了,喏,给您。”
黄岐山接过,表情淡然:“好,那咱们就上去吧。”
夏有容怎么也猜不到,黄岐山刚刚跟她说的飞机,是私人飞机,更想不到,刚刚被她狠狠嫌弃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助理视线从夏有容离开的方向收回,他看到刚刚女孩嫌弃的表情,替自家老板打抱不平:“黄先生您就是太低调了,今天来参加交流会您应该听我的穿体面一些,京都这边人都是势利眼。”
他家老板的身家、说出来能吓死他们!
黄岐山很不赞同,意味深长地道:“京都很多好人,刚刚那女孩是个特例。”
助理憨笑一声:“您说好人,该不会又是那位夏先生吧?黄先生,您跟夏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每次提到夏先生您都特别……”他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更好体现黄先生那种感觉,最后只想到一个词:“尊敬。”
“当然要尊敬,”黄岐山落向大楼的窗子,似乎能透过那面高度反光的玻璃窗、看到里面故人忙碌的身影,他眸瞳里血丝缠绕,深远幽长:“因为他跟我是……主仆关系。”
“什么?”助理震惊的下巴快要贴在地上:“主仆关系??”
他身家过亿、令人尊敬的老板,竟然是那个什么夏先生的仆人……
怔愣的功夫,黄岐山身影没入大楼,助理纵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但也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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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层,交流会会场内,夏禹政兴致高涨地跟夏夜介绍他們植物协会的规模:“夜夜,你还是第一次跟爸爸来植物协会吧?那边展示的都是稀有花卉,说不定有连你也叫不上名字的呢。”
夏夜一盆盆看过去,怎么会叫不上名字?
有不少名字就是她起的。
“爸爸,你们已经到了呀。”
夏禹政回头看见夏有容,表情略沉了沉,也没怎么打招呼,只“嗯”了一声。
夏有容:“今天是奶奶非要让我来的,她想让我跟胡家少爷认识。”
夏禹政怔了怔,他知道是乔玉芬让她来的,但没想到是想把胡家少爷介绍给她。
夏有容见他这样神色,了然道:“您也觉得胡家条件一般对吧?不过既然是奶奶的安排,我听话就是了。”
夏禹政没回复。
他可不觉得胡家条件一般,相反,他认为夏有容人品不端,根本配不上人家。
夏有容眺一眼夏夜,酸唧唧的问:“最近跟江叔叔怎么样了?豪门准儿媳不好当吧?”
夏禹政闻言皱眉,刚想替夏夜出头,就听身侧女儿漫不经心的嗓音响起:“确实苦恼,江叔叔他……太粘人了~”
夏有容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僵住。
三人说话间,入场厅那边嘈杂声响起。
“诶呀,这位就是黄先生?幸会幸会。”
“黄先生可千万别谦虚,在您面前我们都是小学生。”
“夏先生都跟我们说了,您能把红颜那种娇气的花养的那样好,难怪农场花圃越做越大。”
“快里面请,夏先生也在里面,他可等候您多时了……”
听说农场主来了,夏禹政什么心思都没了,带着夏夜大步朝入场厅那边去。
同时,那边也正往里面来,两拨人正好在大厅碰上。
老韩老胡赶紧朝夏禹政招呼:“老夏快看,这位就是咱们心心念念的黄先生。”
夏禹政笑容满面地看过去,下一秒,脸上的表情顿住,不可思议的情绪萦绕眉间,很快又变为惊喜。
虽然分别了将近20年,主仆二人都发生很大的变化,但夏禹政仍然一眼就认出黄岐山,他嘴唇颤抖,深邃的眼眸里瞬间血丝密布。???..Com
夏有容的震惊也不小,她哪知道外面碰见的那个寒酸农夫、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黄先生。
夏禹政上前两步握住黄岐山的手,声音模糊的快要听不清晰:“黄岐山,你啊你,真是让我找的好苦!”
就这三句话,黄岐山纵是做好心理准备也没能崩住,他羞愧地低着头,眼泪砸在手背上,滚烫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