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龙活虎的师妹,若是在她手里变得病歪歪,她怎么跟随庆师伯交待,怎么跟师门交待啊?
“太清丹就是为了应付陆望老祖这里出意外的。”
陆从夏跟她和围来的修士解释,“当年陆安老祖被长辈们忽略了,未服任何丹药。”
“那太清丹你家还有吗?”
南佳人迅速摸出三个玉盒,“我拿灵草换!”
“这丹药难炼,能用上的又多。”
陆从夏想了想,从脖子上解出一块木牌,“这是养魂木牌,这样吧,我借林师妹戴一段时间。”
养魂木?
南佳人一喜,“多谢!”
她把三个玉盒往陆从夏那里一递,就要接过她的养魂木牌。
“南师姐,你这样就见外了。”
陆从夏如何肯收,“林师妹这个样子,是我当时考虑不周。”真要收了她的灵草,养魂木还怎么好意思收回来?
南佳人也想到了她的为难,忙把玉盒收了,“那好吧!我替林蹊谢谢你。”
她接过她的养魂木牌,轻解林蹊的衣衫,这才发现,她脖子上,也挂着块养魂木。
咦?
是了,渲百师伯和知袖师叔闭关养魂,就是因为炼化了这块养魂木上原来残存的精纯魂力。
那照这样说,师妹应该不会落到病书生那样极端的境地。
南佳人不动声色地掩了师妹原有的养魂木牌,把陆从夏的也挂了上去。
……
陆灵蹊在睡梦中一直很不安。
给希望,又迅速把希望收回去,似乎是陆家对陆信一直使的招。
若不然,早有天才之名的老祖又如何会落到那般境地?
让后人回来,老祖自己只怕也矛盾着,他一边希望陆家能照应他们,一边又怕后人再走了他的路。
现在……
陆灵蹊想着那陆笑老祖那双似睿智,又似冷默的眼睛,感觉,人家就是用那种方式在吊着她。
她深深记着,额头的包是被不算硬的蒲团砸的。
她不能去想那份希望!更不该奢求那份希望,否则……
“是地狱,邀君下!我行即道,我身即法!天若不公,杀向天去!”
山海宗幻乐之城的那一战,她是陆望,陆望是她,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路。
陆灵蹊在心里告诉自己,陆家不是她的活路,她的路,只能自己杀出来。
一元、阴阳、三方、四合、五行……
陆望溶合十方大阵而成的十面埋伏,不停地在脑海中出现,一遍又一遍。
下意识里,她好像怕把它们忘记般,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被杀死,绞成肉糜的痛苦,只为记住陆望出手的轨迹,以及他动手时,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把一群小辈打发出去,陪在客房的仪芬真人,看着塌上的女孩挣扎。
按理说,连服了两粒太清丹,又有两块养魂木护魂,她怎么也不会出现陆安老祖那种情况。
是……因为进了陆家,心思不属,所以加重了心理负担吗?
仪芬微有不安,正要上前以灵力安抚,助她深睡的时候,突然又住了脚。
塌前灵力,似乎有些不对。
点点出现的灵光,在不停地变幻着,虽然花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可是它们……
仪芬真人惊讶不已。
陆家能成南方第一世家,固然是陆笑老祖垫了好基,可没有陆望征杀四方,也绝不会有现在的陆家。
他的后九战,她在典籍中见过,可是典籍记载的再全面,也不如亲见。
病书生陆安,据说之前只是陆家一个普普通通的旁支,可是观了陆望老祖的后九战后,虽然大病几年,从此病病歪歪,可是,老年之时,不管是出门,还是坐镇陆家的时候,又有谁敢在他面前露出刀剑?
现在,这个丫头……
吁!
仪芬真人呼出一口浊气,见到塌前的灵光,终于凝成了境画上的花瓣,在飞舞中变幻着各种阵形。
修仙界,从不乏阵道天才,可哪怕很有天赋者,想在短短半天里,熟悉这么多看似简单,却又配合无间的十方大阵也不容易。
这小丫头,分明在练习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
她大概是有意在老祖的后九战里转。
只有痛了,记忆才会更深刻!
想到这里,仪芬真人忍不住又‘嘶’了一声。
仙路艰难,能走到最后者,从来都是能对自己狠下心的人。
仪芬真人慢慢退至门边,看着那些花瓣在空中飞舞。
她听说,这丫头擅使一把大刀,原还想着,找机会,送她一份当年无意中得到的刀谱,现在看来,倒是用不着了。
陆望老祖能用十面埋伏名传下天,是因为他有异形之宝。
林蹊……
仪芬觉得,随庆将来要头疼了。
他一辈子的积累,只怕都要因为这个丫头散去。
也幸好,这孩子的机缘不错,要不然……
仪芬纷纷乱乱地想着,看着塌上女孩,一直痛苦轮回在陆望的九战里,却又一点点把十方大战完善了。
半晌,空气中的花瓣越来越淡。
仪芬才晃有所觉,怀疑她的灵力不够。
几颗聚元丹在她手上一转,当场化液朝睡着之人的嘴巴去。
嘴巴早就干得脱皮的陆灵蹊下意识地张口,体内演化十方大阵的灵力迅速得到补充。原本就要退出九战轮回的她,终于又按下了那份退缩。
她要靠自己!
这世上,没人能帮她。
不努力,只能死!
还不止是自己死,是一家人……
咻!咻咻咻……
灵力幻出的花瓣在飞舞中,慢慢带出了哨音。
仪芬的眉头皱了皱,怀疑,这丫头在陆望老祖的带领下,心中起了杀念。
病书生陆安老祖,心中一旦起了杀念,那就无人能活。
又是几颗聚元丹被仪芬摸了出来。
她虽然不知道,培养面前的女孩的杀念,将来会给陆家,给她带来什么,但小丫头血脉特殊,若自身不硬,一旦被上泰界那些人找出来……
聚元丹再次化液朝陆灵蹊的嘴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