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歌胸口起伏不定,眼里充满戾气。
她向祝尚清低头,只因为他是祝九歌父亲的身份,但要让她向别的男人低头,是绝不可能的事。
对男人低头,是对部落的不敬,亦是对族长继承人之名的不重。
帘子掀开,三夫人清丽的面庞出现,见二人气鼓鼓的,不禁失了笑。
“两位姑娘这是做什么呢,吵得面红耳赤的?”
祝九歌抬眸,幽幽地望了眼五姐,随即面无表情越过三夫人,出了南院,对身后的呼唤声不管不顾。
回到东院,祝九歌已经被打湿半身,春眠焦急将她迎进屋去,急忙找件干净衣衫为其换上。
祝九歌像个提线木偶,任她摆布着。
“快,烤烤火暖暖身子,小姐这腰可不能再伤着了。”
春眠依旧唠唠叨叨,叮咛个不停。
风雨,火炉,相得益彰。
良久,祝九歌突然开口,“春眠,我饿了。”
“诶,好,小姐稍等,我去厨房吩咐一声。”
春眠说着就要起身,被祝九歌拦下,“不用了,我口中苦涩,想吃蜜饯。”
“好,好。”
春眠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那半盒蜜饯。
祝九歌凝望着手中的蜜饯,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始终感觉不到甜。
忽地,她哽咽道,“春眠,我想回家。”
声音轻柔、无力,逐渐消散在呼啸的风雨声中。
“这里就是小姐的家呀。”春眠不明所以,“小姐是被老爷训斥了吧?”
屋中炭火噼啪作响,无人回应。
祝九歌垂眸怔怔出神,掌心蓦地一松,蜜饯疯也似地砸在地,滚落屋中四处。
见她如此反常,春眠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尤其不敢去捡那蜜饯。
“父亲说了,我不用学习礼仪。”
片刻静谧后,祝九歌突然抬头,展颜而笑,明眸皓齿,仿若换了个人似的。
“呃,哦,是吗。”
春眠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劫后余生后,长长舒缓一口气。
祝九歌推开椅子,蹲下身去捡蜜饯,一边笑说,“当然了,劳什子礼仪,我才不稀得学。”
春眠寻遍四周角落,将散落蜜饯拾干净,才真正松了口气,似哭似笑着打趣,“小姐真是与夫人一模一样。”
“对了,母亲呢?”祝九歌忽地抬头,眨巴着无辜大眼。
“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去了。”
“是为了管嬷嬷吗?”
祝九歌握着满是尘土的蜜饯,心中思绪复杂。
“过些时日就是皇后娘娘生辰,夫人提前去送些贺礼,顺便去东宫瞧一眼大公子。”
“哦。”祝九歌似懂非懂点头,“大哥好些天没回来了,真是忙啊。”
“大公子是文曲星下凡,跟在太子身边,前途不可限量,忙些,也是正常的。”
“唔。”祝九歌可不认识什么文曲星。
将蜜饯放进盒中,祝九歌掏出手帕准备擦拭,忽地反应过来,又将帕子塞进袖兜,走到门口伸手接了雨水洗手。
“小姐,凉。”
“无碍。”
她勾唇,感受着掌心冰凉触觉。
雨水滴落生命线,痒痒的,很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