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吃呀。”
梵行来到吕序屋里,看到她坐在一桌子菜前却没有动。
“菜不合胃口。”
“是我没有胃口。”
吕序幽幽看着梵行问:“他怎么样了,我方才说的话挺狠,他应该会难过很长时间,估计以后不想见我。”
“恰好相反。”梵行把吕颐的话复述一遍道:“我不知道你跟你爹说了什么话,但是他说你可以恨他怨他,甚至从此以后不搭理他,但是不能离开他。”
“他真这么说?”吕序有些懵了,按理不应该啊,不是应该气得痛不欲生吗。
“你是他女儿,他还能怎么样。”梵行坐下来,挟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别人的女儿是上辈子的怀人,你这个女儿是他的大冤种。”
“我爹真要搬离吕府另立门户,朝臣们只怕会……“
“你爹选择另立门户,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不然怎会在一个月前就让人收拾宅院。”
“再说方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你们移院别居是依法规避,说明你爹公正严明没有包庇他们,朝臣们还有微言就是故意打压。”
“这样吧。”梵行换个话题道:“我说说龙雀营查到的新消息,你边吃边听。”
“你快说,我马上吃。”吕序马上拿起筷子吃了菜,梵行缓缓道:“方家犯下的罪行不亚于南宫世家,欺行霸市,放印子钱、欺压百姓都是小事情,他们还涉及开私矿、贩卖私盐,还有谋害朝廷命官。”
“他们竟如此胆大妄不!”吕序震惊完若有所思道:“哦对了,他们做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四年前开始,是在你们父女离开京都后。”梵行知道她担忧什么,安慰道:“所以方家的事情扯不到你爹头上,但祖父、祖母如此重视,三房的人肯定牵涉其中,你父亲兴许早收到风声,才会提前收拾庭院。”
“三伯父忽然纳妾,三哥哥今天没有露面,倒是四哥哥很积极,而且他也是三房唯一在官场的人,也只有他能够以权谋私。”
吕序轻轻叹气道:“怪不得他这次回来变了许多,想来心里压力不小啊。”
梵行又往她碗里挟菜道:“路是他自己选的,结果自然也是他自己承担,你又瞎什么心,快吃吧。”
“只是觉得可惜了。”吕序放下筷子道:“四哥哥那么有抱负的一个人,硬生生被自己的亲娘带沟里,过堂问审后就算不判死刑也是终身流放。”
“清蒸龙鳅,你快些吃,再不吃橘王又要来抢。”
梵行挑了一大块鱼肉到她碗里,往她卧室的方向看一眼:“这个死胖子特别识货,有好东西再暖的被窝也舍得。”
吕序被他的话逗笑了,就看一条胖乎乎的身影,敏捷地跳上桌子对龙鳅就下嘴,幸亏梵行手快,及时揪住它的后颈,抱入怀里掏了一把肉干放在桌面上。
“上官守若还有多少狼肉干啊?”吕序好奇地问,前前后后一群猫已经吃了十多斤狼肉。
“这些狼个头比寻常狼大,怎么一头狼也能出十几二十多斤肉干。”梵行揉揉橘王道:“吃吧,肉干管够,明天再给你送十几斤过来。”
“送去新宅那边,我不想多带十几斤东西。”
“怕有什么,有我在呢。”
梵行也吃了一口菜道:“你们把要搬的东西整理好,明天我过来帮你们搬,抬手间的事情。”
青鸾恰好进来,听到他的话马上激动道:“先生肯帮忙真是太好了,奴婢就不用担心明天搬不完,还得打发人连夜就搬东西。”
“这样搬家……”吕序想一下道:“我自己也行啊!”
“你的功夫还差点,容易偏离目标地。”梵行实话实说道:“你爹方才说了,新宅那边有个大湖泊,附近还有河道,你要是偏到湖里、河里怎么办,别的东西还好说,你爹那些公文可全都作废。”
“好吧,好吧……”
吕序端起饭碗,把气愤化为食量。
梵行笑而不语,只是不停往她碗里挟菜:“多吃点,整理东西也费神。”
用过晚膳,朱鹮端了一个炖盅进来道:“梵先生,你吩咐的参汤炖好了,小姐现在喝还是睡前再喝。”
“参汤不是给小姐喝。”梵行放下筷子道:“送去书房给吕相,他今天被你们小姐气得不轻,喝碗参汤顺顺气,就说是小姐吩咐的,让他别气坏身体,要打要骂明天再说。”
“你干嘛呀?”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我们不是说好……”
“父女没有隔夜仇。”梵行不以为然道:“你们明天都搬走了,还有什么好隐瞒。”
“快送过去吧。”
*******
翌日
用过早膳。
“搬运的马车里,在你马车前的是我的公文,你一定要给你看好。”
吕颐淡淡叮嘱女儿,仿佛昨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们的生活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吕序嘴里含着东西懒懒地嗯一声,就听到吕颐道:“哦对了,景泽一会儿会过来帮忙,让他坐运送公文那辆马车上,朝廷军政机密大意不得。”
“先生昨晚说了,他可以像给雪城送火器那样,直接把东西都送过去就行,东西不用装马车。”
“……???”吕颐纠结一下道:“是不是有点太过炫耀?”
“普通人看不到,不算炫耀,再说府上的人知道我们要走,还不得堵着门口不让走。”吕序呶呶道:“我可不想看到祖母老泪纵横的模样,还三房哭天喊地的画面。”
“随你们安排吧。”
吕颐也很无奈,女儿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他会匆匆出门上朝。
“本来这种事情女儿也能做,先生说您跟他提过,新宅那边又是湖泊又是河道的,我要出了一点点偏差,可能连人带东西一起掉水里……”
“你掉进水里不要紧,公文要是掉进去,你也不要上岸,给它们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