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跟早餐一样不合胃口。
池虞吐出嘴里老硬的菜叶,漱了漱口,看向空空的主座。
池贺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住了。
池虞知道他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还有套平层别墅,这段时间多半是住在那。
公司再忙,也不是池贺不回家的理由。
池虞回想那天,她和池贺之间几乎算得上剑拔弩张。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她收敛了情绪,那天绝对少不了一场凶狠的争吵。
有时候池虞会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池贺从小到大的宠爱给了她一种自信的资本,觉得在一些不那么生死攸关的事情上,池贺更愿意偏袒她,而不是宁瑾。
但事实却狠狠抽了池虞一巴掌。
很多斯德哥尔摩患者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得到绑匪、坏人、杀手给予自己的温柔。
哪怕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也会牢牢记在心里。
在获救后,受害者往往会坚定的认为那些加害者对自己很好,他们是个好人,全然忘了到底是谁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之中。
在那天病房不欢而散后,池虞突然想到,自己何尝不是那些愚蠢的受害者。
就因为池贺对她一直很好,所以她心里虽然恨池贺设计害她成为宁瑾的替死鬼,却也默默的为池贺开脱。
或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他是混蛋,但他对自己也很好啊。
就冲着过去那些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她也完全没办法恨他。
这是典型的与加害者共情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表现。
池虞庆幸自己意识到这点还不算晚。
不管池贺对她有多好,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强拐犯的事实。
池虞没必要对他那些宠爱感恩戴德。
因为如果她不是作为池家大小姐长大,她的父母也会给予她同等的爱。
池虞擦擦嘴,从餐桌旁站起身。
“收了吧。”
赵梅望着满桌子只动了两口的菜,眼睛转了一下,装作关切的问:“小姐的胃口最近好像不太好,是不是饭菜不合口?”
池虞随手将擦过嘴角的餐巾扔到中间那道甲鱼汤上,似笑非笑的问她:“我为什么没有胃口,你心里没数吗?”
暴殄天物,野生甲鱼一条要上千块呢!
赵梅知道池虞不爱吃这种荤腥味重的东西,肯定不会动筷子,就等着她吃完后端到后厨自己享用。
餐布往里头一放,这谁还有胃口啊!
真是有病!
赵梅眼里闪过气恼,看似恭敬的低下头,其实一直在无声的动嘴皮子咒骂池虞。
池虞冷冷的从餐厅离开。
处理赵梅很简单,但只要赵贵芳跟池家的关系一天没断,以那个老太婆不要脸的作风,肯定还有办法把赵梅弄回来。
池虞要的是斩草除根,就让这些跳梁小丑再蹦跶几天,迟早把他们一锅端了。
第二天早上,池虞一个人用餐,一个人上车。
宁瑾见此,不由奇怪。
自从祁朝当了池虞的保镖,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这大早上的,祁朝去哪儿了?
齐珲早上刚睁开眼,就觉得心绪不宁。
这种两脚不着地的虚浮感,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了晚上。
直到,他在池宅看到了妹妹齐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