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蓉看了眼凌向,送邓文博到门口。
凌向个性孤僻,对人向来冷淡。
他不喜欢去别人家,也不喜欢别人来他家的人,而且从来不会热情地邀请别人,哪怕是客套话都不会说。
“嫂子你快洗漱吧,我去送邓律师。”Mary拉住颜蓉的手腕,将她留在病房内。
邓文博也:“姐留步吧。”
颜蓉点点头,返回床前。
“你有没有觉得邓文博哪里不对劲?”凌向望着门,若有所思。
颜蓉:“你察觉到了什么?”
“说不上哪里不对,总感觉他怪怪的。”凌向摇摇头,“先不管他。你去找主治医师说说,我想出去看我妈。”
“我尽量一试。”颜蓉从床底拿出脸盆,又从柜子里取了洗漱用品。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医生坚决不同意。
理由是刚刚做完手术,皮肤表层的伤口都没有愈合,更别说里面的筋骨损伤,一旦出去,发生意外,就只能截肢了。
说服不了医生,颜蓉无奈地回到病房。
她正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说服凌向,Mary先问:“昨晚见到人了吗?她说什么?”
凌向也好奇地问:“白菲菲约你说什么?”
“给梧桐树里弄的喜阿婆送一碗鱼香鸡蛋。”颜蓉将手里端着的钣喷是递给Mary,补充:“你妈说的。”
凌向惊诧:“我妈?你昨晚见到的是我妈?”
Mary也很受惊,但没接话,只是接过了脸盆。
“是你妈托白菲菲转告我的。”颜蓉往门口瞧了瞧,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不差地把她和白菲菲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她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我妈?那时候她还好着没?”凌向略激动。
颜蓉:“你想知道的,我都问了,她说她不方便告诉我。她还说爸的案子,检察院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了,不久就要开庭,公诉人是她的上司,所以不方便透露更多。”
凌向闻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颜蓉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心他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噩耗,再次发起疯来。
出其不意地是,凌向既没有咆哮,也没闹腾,而是极安静地躺着。
“阿向,妈说的这句话,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Mary对凌和培被起诉的事,丝毫不在意,而是对凌母的留言更为感兴趣。
“梧桐树里弄是什么地方?魔都有这么一个地方吗?喜阿婆又是谁?”
她边琢磨边用手机百度。
搜索了一圈没找到,又问颜蓉:“你确定没记错?有没有可能是白菲菲记错了?”
“爸被判刑,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凌向睁开眼睛,两道寒光射向Mary。
Mary的这种漠不关心,颜蓉也觉得不可理解。
妈妈刚死,爸爸又即将被判刑,这绝对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作为女儿,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冷漠了。
颜蓉因为琢磨不透她的性格,无法判断这是性格使然,还是给人的错觉,还是真的不关心自己的爸爸,所以只能沉默。
“鱼香鸡蛋是什么东西?”Mary没有理会凌向的问题,而是继续探究这句留言的真正含义。
然后,“啪”的一声——
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一瓶水,异常突兀地摔到了Mary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