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太君给虞常宁留下的京郊的田庄,并非是虞家的家产,而是她这些年保存下来的嫁妆。
虞常宁没一会就解开了手中的九连环,她只看了一眼,就懒懒地扔在了一边,“寻个时间去京郊看看,我祖母的母家久不在京城,那片田庄也不知破败成了什么样子。”
浔冬轻笑,点头称是。
今夜风雨飘摇,京城里高檐低瓦,烛火深深,有街巷寂静无人处,也有纸醉金迷温柔乡。
秦淮河畔有一座名为松居的酒馆,这酒馆与旁家不同,老板并非男子,而是位来自北境峪洲的美娇娘,峪洲民风向来开放,周边地区商贸繁荣,所以松居的老板自有京城女子不曾有过的明艳张扬。
那老板闺名唤作杞娇,芳龄十七,容貌生的极好,一袭红衣惊艳四方,也不知是京中多少男子的梦中人。
晚间的松居竟是一点也不比白日清净,一楼客人进进出出,人声鼎沸。二楼的雅间里熏香烟雾缭绕,层层红纱下有曼妙美人姿态慵懒地倚靠在窗前的软榻上,满头青丝如瀑般一泻千里。
夜色深沉如墨,灯花昏黄如豆,有身着月白锦衣的少年穿过红纱走近软榻,榻上的美人听闻身后的动静,只是红唇含笑,上挑的凤眼里眸光流转。
“公子来北梁许久,怕是早已忘记了故友。”杞娇眯眼笑道。
君熠寒只觉自己的眉心跳了跳,他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极为古怪地看着杞娇,“我的故友可没你这般捏柔造作。”
杞娇白了他一眼,随后姿态优雅地从榻上坐起来,“公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北梁的女子都这般柔弱娇媚,怎的我就不能有样学样了?”
“……”君熠寒不知自己该说她什么好,正经人家的姑娘有哪个不是仪态端庄,哪有像杞娇刚刚这样的,她学的样分明就是秦淮河畔勾栏院里的样式,这要让她爹知道了,还不得抡起棒子揍她?
“你离开家都这么久了,还不打算回去?连叔给我寄来好几封信了,封封都让我赶你回家,我如今就要离开京城了,你看你是走还是留?”
杞娇哼了一声,“谁管那老头,他一催我回家就准没好事,不是给我相看就是有别的图谋,老谋深算的最讨厌了!”她回头对君熠寒道:“你要上哪去?”
君熠寒勾了勾唇角,道:“我上边关参军。”
“参军?你脑袋坏掉了,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帮北梁作战?”杞娇瞪大了眼睛,她最知道君熠寒一向把家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帮助北梁获胜他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至于让他以身涉险?
“我自有打算,你只说愿不愿意去。”君熠寒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杞娇想了想,略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边关那种地方黄沙漫天,我就不去了,只是你一旦离开,那京城这边的事情谁来打点?”
君熠寒在一旁的桌前坐下,自己添置了一杯茶水,“花琅还留在京城。”
“你还把他也带来了?”杞娇有些诧异,“你是身边没人了吗,带他来干什么?”
“你可不能小看了他。”君熠寒嘴角弯起了一抹轻笑,“光他一人足矣抵千军万马。”
杞娇欲言又止,花琅是武将之子,的确从小习武,但其实力似乎也不至于有君熠寒说的那么夸张,“那你怎么不带他上战场?”
君熠寒道,“他父亲的遗嘱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如果不靠他自己迈过去,谁也帮不了他。之前我就问过他,可他不愿跟我去,我只能让他留下来料理慈云楼的生意。”